“那胖女人就这样扛着我,非说要送我去上药,我吓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陆哥忽然出现一把抱过我,脚下一踹,那么胖的人啊!‘嗖’地就飞出去了!有两个保安追上来,他一脚一个,眼一斜,说‘连我是什么人都没弄清楚,你们就敢动手’,立刻谁都不敢动了。他让我拨通王德正的电话,特别酷地说‘我妹子在你家受伤了,我要带人走行不行’,王德正屁都不敢放一句,立马让放行,把我花抱走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送了出来,简直帅到爆,有木有!超有安全感,有木有!”
于衿羽眼尖地瞄到苏睿的衣角,干笑着救场:“我觉得人家苏教授拔枪的时候也很帅啊。”
“那你是没看见陆哥的飞刀,嗖嗖地,一刀削上素瓦的耳朵,一刀扎他手肘,就跟武侠片似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帅到没边!打两枪算个啥呀!”
没救了,于衿羽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看着苏睿听得发绿的脸,呵呵笑两声打起了招呼:“苏教授,是叫我们去吃饭吗?”
手舞足蹈的童欢像被点了穴一样卡住了,然后机械地转过身,尬笑着挥了挥手:“Hi,是去如意吗?”
“对,去如意,你请客。”
苏睿冲Dirac打了个响指,没想到Dirac毫不犹豫地跑到了被拴住的追风身边,表达自己和伙伴同甘共苦的决心,双重打击之下苏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童欢狗腿地追了上去,忙不迭地追问道:“你们一个比一个壕,为什么要我请客啊?”
“不然你让你的陆哥请?”
“那多不好?别人远道而来,出力又出钱。”
“我还是跨山跨海来的。”
“也是……啊不,不能这么算……”
听着童欢的叽叽喳喳,放下行李的于衿羽叹了一口夸张的长气,以后可别老说她傻白甜了,有时候三三的情商也是为零的。
数日不见,如意小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中午的盒饭都卖得热火朝天,看见童欢等人来了,林斐然挤出半张脸问了声好,让阿赵赶紧搬个大桌子去树下阴凉地,又忙去了。
几日不见,林斐然憔悴得令人心惊,连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都不过是扯动两条僵硬的面部肌肉罢了,往日里的风情全因双目深陷颧骨高耸,变成了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整个人看起来像凭一口气硬撑着。
大中午的气温热得人发闷,乐平也坐在热烘烘的灶台边上,再忙阿赵或者林斐然总有一个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看到童欢等人来了,才放她过来问好。
童欢摸着她的小脑袋,问:“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乐平苦恼地揪着小辫的发尾,欲言又止。
“陶金送你们的那辆小面包呢?”
乐平看了看一语中的的苏睿,脸更苦了。
“妈妈说要还回去……”林乐平把自己那头小辫快要揪断了,才期期艾艾凑到苏睿跟前,“苏叔叔,他们都说你特别聪明,那你说,我陶叔叔是坏人吗?”
苏睿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乐平却像得到了了不得的肯定,瞬间高兴起来。
“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对不对?可是我听见了……”
林乐平那张漂亮的小脸又黯淡下去,虽然还是个心事写在脸上的孩子,她还是守住了心底的疑问,转而去和衿羽互诉离别衷肠。
知道如意的盒饭生意忙,众人特意等一点才来,过了二十来分钟吃快餐的人就稀稀拉拉了,林斐然才边往围裙上擦着手边走了过来。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炒。”
童欢连忙拉她坐下:“斐然姐,你先歇一会儿,我们都不饿,一会儿你看着弄就行,反正你家的菜都好吃。”
“我不用休息,累点倒好。”
林斐然目光里有苦涩,不过很快又干脆地笑开了:“乐平说小美女要回家了?今天可得给你做点好吃的,早上阿赵弄了些新鲜竹筒,鳝鱼也新鲜,我给你们做竹筒鳝鱼还有香茅鸡?再来个勒浪,刚送来的番木瓜,肉特别厚,酸度刚刚好,炖在牛肉汤里又鲜又开胃。”
“我帮你啊。”
童欢疑惑挽着林斐然的手去取食材,想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平日里做事最细致的人连她木瓜过敏的事都忘了,可见是完全恍神了。
经过灶边童欢看见烤得半成品的鸡,忍不住撕了条酥皮吃,引得林斐然去拍她手:“还没熟透呢!当心生病。”
她左手收回时,童欢看到她手掌里几个燎泡,有一个已经破水了,只随便用麻油抹了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烫到了,灶台边做事不是常有的吗?”
“那先不搞了,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林斐然眉一竖:“怎么?你们的钱都不让我挣的?我哪有那么娇气!”
“斐然姐,你到底怎么了?乐平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我看你整个人状态都不对,手掌里烫这么大一片,肯定是炒菜的时候走神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女儿被绑后,林斐然一直是在强撑,阿赵人虽好却不懂她,这几日她过得太煎熬,精神已经绷到了极致,被童欢瞪着关切的大眼一问,不知怎么硬绷的那根弦就断了。只是她习惯了再苦都自己扛,纵然情绪全涌上来,眼泪还是默默往肚里流了,只苦笑着看着童欢。
“我和陶金分了。”
“分了?为什么?”
因为乐平被关在小屋里时听见了他的声音,听到他居然也参与了拐卖,并且那批女孩最后会由江湾的车队负责运送出境。因为乐平在被送回时装睡,听到陶金甚至准备参与到青寨的买卖里,乐平不懂什么叫青寨,她却再清楚不过。因为她去电质问时,陶金连搪塞都不肯,只是片刻沉默就承认了,而她连争吵和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她猜测过陶金是不是为了救乐平,才踏上了他自己曾经严令不可触碰的领域,但是这些她都不能对有个警察堂哥的童欢说,大概是她给陶金最后的温柔了吧。
“我不想说。”
童欢想起陶金在缉毒队那些同事不知情却敌视的目光里,走向门外那一片晨曦的孤独背影,心中酸楚亦不能言,只能拉住了林斐然没受伤的手:“那就不说,我陪陪你。”
“好。”
林斐然替童欢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她干净又明亮的大眼睛,越是痛反而越是用力笑了出来。
往前十来年,她对这些生来顺遂的女孩会又羡又妒,有些瞬间甚至会恶毒地希望命运也能伸手把她们碾压一番,可是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生活所有的磨难,更盼望她的小乐平能像小童老师她们一样,有未来可期,有家人可依,平和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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