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她的话,一瞬间红了眼眶。
尤其是刚刚被踹一脚的,更是热泪盈眶,要不是肚子太疼不敢动,这会儿怎么也要给跪下来她磕一个。
这年头,除了她哪有人把乞丐当人看?
邱宗平闻言,脸色瞬间更黑了。
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庄诗涵,他直接问:“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邱宗平,你好大的胆子!”
庄诗涵瞪圆了眼睛,简直要气炸了。
他竟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她,简直是找死。
邱宗平冷冰冰道:“若非聋了瞎了,又怎会看不见这些乞丐方才对永安郡主出言不敬。”
他话锋一转,言语犀利道:“还是说,他们所为皆是由你授意,所以郡主才会如此百般维护。”
“你胡说什么!”庄诗涵矢口否认。
这姓邱的本就与她有过节,若是让他抓到把柄,非得一天十封信回京告她的状。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这邱家一家三口都是难缠的,且父子二人一文一武又很受陛下器重。
想要不着痕迹的除了他,还真不容易。
邱宗平看向她的眼底满是不屑,冷冷道:“诗涵郡主无愧于心便好。”
不等庄诗涵发作,他手一抬,身后的将士立即挽弓搭箭。
“一。”
众乞丐皆是心头一震,盯着那冒着寒光的箭矢不免觉得腿软,下意识便想要逃离。
可一想到方才庄诗涵的话,又觉得他们若是就这么退了,实在是愧对她。
这么想着,有人高喊道:“我们烂命一条不值钱,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不就当个兵,牛气什么,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
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话,庄诗涵激动道:“你们不必怕,他不敢。”
她说着,冷眼看着邱宗平道:“你并非边城守将,没有资格下令。
若你今日胆敢在此滥杀无辜,我以性命起誓,他日必要你们邱氏一门血债血偿!”
她以为自己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一出,这些受了她恩惠的乞丐,必然会对她感恩戴德,甚至死都不怕也要挡在前面。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大错特错。
“二。”
邱宗平身后的将士齐齐将弓拉满,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将眼前这些企图用命维护她的人射成筛子。
看着那冒着寒光的箭矢,众人腿肚子更软了,险些没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跪下去。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邱宗平,在他看到他嘴唇微动,就要喊出那个“三”字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跑!”,众人顿时一窝蜂的往回走,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射成筛子。
小乞丐原本不打算走,正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庄诗涵。
此刻,她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神仙在世。
还是一个老乞丐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拽了他一把,道:“傻小子,命都没了听这些空话有什么用?等咱们死了再报仇,就算给你砌个金坟头你也看不着一点。”
庄诗涵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喊这让那些人不用害怕,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她急了,直接高喊道:“小石头!”
小乞丐听到自己的名字,奔跑的脚步顿了顿,被旁边人狠狠扯了一把,“你不怕死,你哥还活不活?”
听到自己哥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跑了,连头都没再回一下。
庄诗涵咬了咬牙,骂道:“白眼狼,全是白眼狼!”
她看向宋言汐,眼底满是怨恨,恶狠狠问:“这下你满意了吧?”
见她要走,宋言汐忽然问:“你拿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子治病,可想过到最后如何收场?”
庄诗涵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军医冷哼一声,黑着脸道:“一个只知道投机取巧,没有半点医者仁心的人,同她有什么好说的。”
“刘老消消气,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宋言汐收回视线,温声开口。
刘军医点点头,看向邱宗平道:“好小子,今天做的不错,有几分锦王殿下当年的风采了。”
邱宗平身形微僵,声音有些不自然道:“刘老谬赞了,我比起王爷还差得远。”
刘军医:“确实差的远。”
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太直白,怕伤了孩子的心,又补充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他板着脸想了想,道:“以你如今的身手,应该能与林将军打个平手了。”
“只是平手?”邱宗平的声音分明带着难以置信。
哪怕棉布蒙着看不到他的脸,光听声音也知道,他此刻有多么不服。
刘军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
否则以林庭风那小心眼的性子,真要让他知道了,怕是半夜睡不着也要绞尽脑汁给他穿小鞋。
看着邱宗平攥紧拳头,一副不服气却又不肯说出口的模样,刘军医与两个老伙计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
一旁的宋言汐却笑不出来。
这么一队将士,如此装扮招摇过市毫不避人,只能证明一点。
边城内其他地方也发现了疫症,且已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瞒不下去了。
见她脸色不对,邱宗平主动开口道:“城东两家酒楼的东家从前日起高烧不退,还有呕吐下痢等症状,今日分别前往回春堂和燕回馆内问诊。”
不用他说其中细情,同样身为医者的几人也明白,那大抵是何种情形。
医馆身处闹市,又人来人往,不知有多少人与那两人打过照面。
宋言汐蹙眉,问:“如今城中百姓的情况如何?”
“门户紧闭,万人空巷。”
刘军医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时疫本就是人传人的恶疾,那些不曾染病的人不出门,关在自己的家中反倒是最安全的。”
邱宗平虽不是大夫,却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此病的厉害,一旦感染必死无疑。
他眉头紧皱,眼神复杂的看着宋言汐,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宋言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同刘军医等人说道:“时疫之凶险相比几位前辈身为亲历者,定然比晚辈更有经验,这几日还要委屈几位前辈同我一起暂时住在此处。”
“你这姑娘,你与我们几个老头子有什么好客气的,倒是你,你当真想好了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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