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变化
数年不见,简知对于自己的实力进步,只是觉得寻常。但其实与往日已是大有不同,昔年与孙宏超放对还要立下心志,几乎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决心。可此时,见到了孙宏超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的孙宏超境界大概在炼气八层,与他相比或是强些,但也有限。不知为何,同样是炼气高层的实力,较之简知他还要更胜一筹,但身上的气势却是有些驳杂,有些散乱。或许这也是当年简知能以区区炼气三层的实力,同他放对的原因之一。
到了如今,虽还未动手,简知也不知这些年他有没有学会什么新的手段,但一眼望去就能知道,此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想到此处,简知突然有些意气风发了起来,这才终于确定,自己能在金丹修士手下逃生,甚至在打起来还互有来往,早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当时这个打击对简知来得太快了一些,积累三年一朝而出,本是意气风发之时,结果出门就是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再加上往来之人,不乏高深之辈,心里下意识的便觉得自己的不错只是旁人没有认真而已。而实际上,凉水不是每天来的,修为高深之辈也不是随处可见。
简知心志越发的昂扬,与孙红超看来却是越发的可恶,大喝一声,手中巨剑脱手而出。
简知初不甚在意,抽出飞星来随手格挡。
哪知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力道,反是一触即分,正自愕然,却又转了个圈,向着脖颈处刺了过来。
简知吓了一跳,这手法虽然只能称得上是拙劣,却是飞剑的手段,眼中不由羡慕了起来。
转而一想,那又如何,飞剑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当日那迅若闪电的飞剑都能躲得过去,更遑论今日这般只有其形未得其神仿若稚子的飞剑?!
见简知一时有些慌乱,孙宏超顿时哈哈大笑,得意至极,脸色通红,便是那些疙瘩也似是有些发亮起来。哪知还未等他说出什么来,简知却是随后一拨,伸手抓住了剑柄。
孙宏超于是紧张起来,双指伸出口中急念不已。
简知只觉手中的巨剑蠢蠢欲动,几欲脱手而出,于是大喝一声,真气勃然而出,循着手掌没入剑中。
真气一入其中,巨剑顿时摇晃了两下,随之不动,却原来是简知真气中蕴含的雷电之力切断了本就不如何紧密的心神联系。
孙宏超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红色的面孔顿时转而赤金随之焦黄,身体摇摇欲倒。右手前伸,似要抓住什么,口中喃喃眼中惊吓不已。见巨剑安静下来,简知将之拿到眼前细看,嗤笑一声,说道,“若你这剑更纯粹一些,再添些别的材料,也未必便不能更进一步。如此这般,好看是好看了,便是再如何努力,又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孙宏超目中几欲喷出火来,嘶哑着声音说道,“飞剑之道,你又懂得什么?”
简知点点头,说道,“飞剑之道,我确实不懂,但我却知道,剑也好刀也好,都是越锋利越坚韧越好。”
孙宏超说道,“你确实不懂,火铜此物,便是万般不好,至少一样,真气导向性极好。若非此物,我又如何御使的起来?”
简知一愣,随即说道,“我确然不懂,但我也知道,若是掌控不好,便是能用,又能如何?”说着,简知扬了扬手里的巨剑,语气有些古怪的问道,“你这就是想送给别人一把剑,又怕别人不愿意要是吧?”孙宏超脸色蓦地发白,一口血喷了上来,却又强自忍住,紧紧闭着嘴唇又恶狠狠的看着简知。
简知见了甚是觉得无趣,摇摇头,说道,“当年你还能压我一头,如今却早已不是我的对手了,你的路错了,你可明白?”
说完,简知看着黄乡长,语气平淡的问道,“他便是你的依仗吗?还有没有?前时刚和扶摇宫一位姓黄的较量了一场,却是有些不尽兴啊!还有没有?你尽管叫过来便是。”
黄乡长此时已是吓得狠了,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也不说话。
简知看着面色凄惶无助,浑身精气神似已消失不见的黄乡长,甚是觉得无趣,说道,“便是如此吧,再大的罪过,也总有赎清的那天,你可明白?”
黄乡长愣了半晌,然后又突然面色狂喜起来,连连说道,“懂!懂!我懂了!定然不叫简捕头失望!”
简知转身,随手向后一摆。
简知的动作明明极不礼貌,黄乡长见了却是面色狂喜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那身姿动作全然不像是一个老人,像是突然年轻了许多。
察觉孙宏超还在站着不动,简知淡淡的问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又不是我家,便是想要讨饭吃,我也不能做主啊!”
李乡长突然接过话头说道,“能,简捕头自然能做主,简捕头说的我东平乡绝无二话!”
简知转过头去,笑了一下,说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爱计较罢了。我做好我该做的,你做好你该做的,明白吗?”
李乡长面色讪讪,却又喏喏不敢言。
看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明权等人,简知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正看见面色复杂的问影,便问道,“怎么?你也…”
“我只知道你是简大哥,救我养我的简大哥!”问影突然说道。
简知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起来,脸色温和的说道,“我简知也自知算不得好人,只是若说亏欠了谁,那也未必。除了师父,我谁也不欠!”
问影说道,“简大哥自然是英雄好汉!”
简知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爱做什么英雄好汉,我只想活着,活的自在一些。与你,我也希望如此,心里想去做的,便去做。我给你取名字叫做问影,你可知道什么意思?”
问影说道,“我自是知道,庄子讲过一个故事,一个问影的故事。影之为影,实侍于形,如蛇蚹蜩翼。我便是要做你的影子,生死不忘恩德。”
简知一愣,问影说的,确实是这两个字的出处,却又不是自己的本意,便说道,“我的本意并非如此,影与形看似相互依存,却又为何各有名字?”
问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本就是两个东西,自然要有两个名字。”
简知说道,“是了,你也说他们是两个物事,那么你又可知道,影有明暗?暗者为影,淡者为魍魉?”
问影便瞪大了眼睛,“魍魉?魍魉不是…”
简知说道,“所以,影之为影,似待乎形而实不相待,能知自己从何而来是为不忘恩,但还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否则魍魉从何而来?影侍于形而魍魉侍于影,一切相互依存而又相互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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