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辞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把文书批了一些,很快就批完了。在户部这么久了,他对处理文书已经是得心应手。
趁着没人过来,郑山辞偷偷的锻炼了一下。
晌午去膳堂吃饭时,梅淮就把自己整理出来的笔记跟自己在书籍上做的笔记拿给郑山辞,“郑兄,听了你的话,我回去整理了一阵,这大概就是能拿出手的。”
梅淮还挑选了一下,看哪些笔记字写得漂亮一些才交给郑山辞。
“多谢梅兄。”郑山辞没想到梅淮的速度这般快,心中喜悦的道谢。
萧高阳跟姜兰礼把自己的笔记翻出来的就是还没选好该给郑山辞哪本笔记,他们说等休沐之后就拿给郑山辞。
明日休沐了,郑山辞想到这里心里轻快起来。
他回到户部睡两刻钟,他到藏书楼去看书。自打谢承问他如何平衡文武后,他又忙着户部铺子的事已经有许久没有过来了。
他没有看见谢承,当下松口气。
郑山辞自己拿了一本书看,他渐渐的看进去。一个人站在他身边,郑山辞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边,他一瞥看见明黄色的衣袍,上面还绣了龙,他这一眼瞥见的正好是衣袍上真龙的眼睛。
郑山辞:“……”
他刚开始有猜测过谢承的身份,他猜测谢承是伴读之类的,虽说也猜想过是皇子但只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敢胆子那么大猜谢承是皇子。
结果谢承问他文武平衡,这样郑山辞就不能装聋作哑了。就算是皇子伴读也不会对旁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大的可能就是皇子了。
皇宫中有两位皇子,只有大殿下谢承的年纪符合。
郑山辞口中发苦,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该谢承向他请教时做一个哑巴。
郑山辞强作镇定,他向武明帝见礼。
君臣第一次在私下面对面的见面。
“郑爱卿起来吧。”武明帝拨动了一下手指上的白虎戒。
“多谢陛下。”
“抬起头来。”武明帝威严的声音带着低沉,他的语气冷淡。
郑山辞就这样瞧见了武明帝的脸。那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宸宁之貌,鬓若刀裁。他微微一笑,郑山辞感到角剑拔弩,以汤沃沸。龙袍仿佛天生就应该穿在他身上。
“朕这还是第一次瞧见郑爱卿的正脸。”武明帝的语气含着笑。
郑山辞听武明帝的声音,感受到武明帝的心情并不差,他拱手道,“臣惶恐。”
武明帝低笑一声,“不要紧张,朕没那么可怕,冯德你说是么?”
冯德:“……”
冯德老实回答:“陛下自然是和善的。”
武明帝满意的点头,他看向郑山辞让他先坐下。郑山辞强作镇定的坐下,心里七上八下。
“朕晌午睡不着会来藏书楼看看……”
郑山辞听见这句话后背已经湿了。
那他怎么没发现。
皇帝藏着,怎么会让人发现。谁又敢提醒。
……
藏书楼外,有禁军把守。几个官员今日心血来潮想晌午来藏书楼看看书打发时辰。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起说说笑笑的过来。瞧见禁军守在门外,几个官员面面相觑。这、这是怎么了。
“藏书楼现在禁止进入,各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其中一个禁军冷漠的说道。
禁军在这里,这就代表着皇帝在这里。几个官员不敢在藏书楼外停留,他们连连说好,几个人快步离开。
“陛下怎么今儿有兴致来藏书楼?”一个官员压低了声音。
其中还有一个官员是户部的,他心中一动,“若是我们日日去藏书楼,会不会有机会碰上陛下。”
“陛下一进去就有禁军守着,再者禁军会把所有在藏书楼的人都清出回去,再让陛下进去。”一个官员同样抱有这样的想法,他遗憾的说道。
户部的官员回到工位上还有些惆怅。
禁军看着他们离开便没再去投以眼神,他们保护武明帝,已经来过很多遍藏书楼了,都是在暗中。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藏书楼。
藏书楼来这么多遍,他们也知道武明帝兴起时就爱来藏书楼看看。
……
郑山辞听见武明帝的话,心绪不平。他从座位上下来给武明帝行礼,“臣惶恐,不知陛下在藏书楼。”
“坐下,朕也没怪你。”武明帝让郑山辞坐回原处。
“朕看见你在教谢承了,他有段日子听魏爱卿说是长进不错。这次朕就说如何平衡文武,你给谢承提醒了,可惜谢承是一个不像样的学生。”武明帝说话不紧不慢,说到这里还带着几分遗憾。遗憾谢承狗尾续貂。
武明帝展开笑颜说道,“郑爱卿可以跟朕说说你给谢承提醒的几个词如何解么?”
郑山辞:“……”
武明帝的话看似是疑问句,实则根本就是一个肯定句,他能拒绝皇帝么,不能。
郑山辞思忖片刻,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武明帝,他恭恭敬敬的说,“陛下说的文武平衡,臣不敢妄言,只有浅显的看法。六部跟内阁分类管理朝中事务,六部直接对陛下负责,这样陛下的权力便加重了,内阁的权力扩大但阁老只有票拟权,决策权还在陛下手中,整个朝廷都在陛下掌心里。内阁跟六部互相制衡,但一般情况下内阁会压六部一头。 ”
“边疆陛下已经军费改革了,裁军后武官的势力变弱,再加上常年不打仗,据臣观察,武官的力量已经失衡了,制约不了文官。臣的看法就是如此。”
还有几个词未说,武明帝记着。他哼笑一声,目光只能瞧见郑山辞的后脑勺。
郑山辞看见明黄色的衣袍消失在眼前,脚步声渐渐远离。
等彻底听不见了,郑山辞直起身子,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水,他用袖子擦了擦。直面皇帝,郑山辞这是头一次,心里紧张又害怕。这是生杀予夺的皇帝,幸好武明帝不是什么暴君。
他回到户部还是惊魂未定。
回到家里才渐渐放松下来,虞澜意瞅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后背,“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这么多汗。”
他立马去洗手。
郑山辞先去洗漱后才坐过来挨着虞澜意,“没事,就是在户部待着有些热。”
“还热呢。爹告诉我大冬天的金銮殿只会放几个炭盆,就是个摆设,一点也不暖和。户部想必也不会放太多炭盆,你多带几个汤婆子去暖着。”
郑山辞说什么,虞澜意都信。他从床上跑下来还找了暖手的手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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