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靖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谢淮安沐浴更衣后,正准备就寝,李嬷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王爷,这是太妃特意吩咐老奴熬的,说是对王爷身子大有裨益,一定要王爷趁热喝下。”
谢淮安剑眉微蹙,看着那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汤药,本想拒绝,但想起今日和苏凝芷外出逛庙会惹得母亲不快,若是再拒绝喝药,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想到这里,谢淮安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情愿,硬着头皮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一股难以言喻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不过片刻,谢淮安便觉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剧痛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撕咬一般。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旁的乘风见状,心中大急,立刻就要往外跑去:“属下去请王妃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迈出房门,就被李嬷嬷和早已埋伏在殿外的侍卫拦住了。
“乘风,不许去!太妃这是在救王爷,王爷被王妃算计得好惨!”李嬷嬷厉声喝道。
乘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既震惊又困惑:“李嬷嬷,你在说什么,王妃怎么会算计王爷?”
话音未落,就见谢淮安痛苦地弯下腰,猛地呕出一口污浊之物。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堆秽物中,赫然蠕动着一条拇指粗细、筷子长短的黑色虫子!
那虫子通体乌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快,把那条蛊虫踩死,千万不能让它回到王爷体内!”李嬷嬷惊恐地喊道。
乘风这才发现,那条黑虫正以惊人的速度扭动着,朝着谢淮安的方向爬去,仿佛想试图钻回他的身体里。
乘风顾不上恶心和恐惧,猛地拔出佩剑,将那黑虫斩成两段。
然而,断成两截的虫子竟然还在蠕动,其中一截甚至朝着乘风爬来!
乘风心底一阵恶寒,他一不做二不休,挥剑将黑虫剁成肉泥,这才松了口气。
李嬷嬷这才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毒害王爷多年的蛊虫终于死了!”
等乘风回过神来,谢淮安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显然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只是,此刻的他并没有往常呕血后的虚弱,反而觉得浑身气血通畅,仿佛被禁锢多年的枷锁终于被解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传遍全身。
谢淮安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李嬷嬷身上,语气森冷:“你方才说什么?这是蛊虫?”
李嬷嬷点头:“王爷之所以身体虚弱,就是这蛊虫作祟!如今这蛊虫被驱出体外,自然就好了!”
“是谁告诉你这驱蛊之法的?”谢淮安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母亲是不是去了地牢,见了不该见的人?一个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她也信?”
“王爷!”李嬷嬷颤声道,“太妃也是为了您好啊!王妃明知您身中蛊毒,却隐瞒不报,还用金针叶控制您的心智,让您对她神魂颠倒!若非宥源蛊师道破真相,并赠予解蛊之法,王爷您……”
“住口!”谢淮安语气凌厉地打断她的话,“本王的心智岂是区区药物能够左右的?荒谬!到底是谁告诉母亲,地牢里关了一个蛊师?”
李嬷嬷不敢将何婉珍供出,只能含糊其辞,支支吾吾。
“乘风!”谢淮安厉声下令,“派人日夜守卫地牢,除了本王,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王爷!”乘风领命,快步离去。
谢淮安目光再次落在李嬷嬷身上,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母亲,以后不许她再踏足地牢半步!”
李嬷嬷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她回到何太妃的院落,便将凌霄阁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了。
听闻谢淮安对苏凝芷依旧维护,何太妃勃然变色,怒道:“他明明已经将蛊虫吐出来,却怎么也不相信王妃用金针叶控制他的心智?那怎么行?本宫要去找那宥源,让他想法子解除金针叶的控制!”
她猛地起身,却被李嬷嬷拦住:“太妃娘娘,王爷下令加派人手守在地牢外,除了王爷本人,不准任何人进出地牢!”
何太妃气得浑身发抖:“走,陪本宫去凌霄阁,本宫要当面问清楚淮安,他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何太妃携着李嬷嬷匆匆赶往凌霄阁。
谢淮安早已换下沾染污秽的衣衫,神色平静,仿佛方才的惊心动魄不曾在他心中留下丝毫涟漪。
何太妃一看的他便厉声质问:“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王爷吐出一条蛊虫,难道王爷还不信自己中了蛊毒?”
谢淮安语气波澜不惊:“儿臣并非不信自己中了蛊毒,只是觉得母亲冤枉王妃了,王妃自始至终都在悉心照料儿臣,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儿臣之事。”
“淮安,你糊涂啊!”何太妃一脸恨铁不成钢,“她若不知你中了蛊毒,又怎会用月族秘药金针叶为你医治?她分明是想借此控制你的心智,让你对她言听计从!”
“母亲!”谢淮安打断她的话,“王妃没有控制儿臣的心智,儿臣也没有对她言听计从。宥源是月族罪人,他的话不足为信!若那金针叶真有蛊惑人心的作用,那些蛊师为何还费尽心思炼蛊来控制人心?倒不如给人喂食金针叶来得容易些!”
“即便金针叶没有控制人心的功效,可她明知你中了蛊毒,却只字不提,究竟是何居心?以她的医术,岂会不知金针叶不能根治蛊毒?她为何不设法帮你将蛊毒逼出体外?她分明就是不想让你痊愈!”何太妃步步紧逼,字字诛心。
谢淮安的脸色愈发阴沉:“此事,儿臣自会问清楚王妃。这是儿臣与王妃之间的事,不劳母亲费心。”
何太妃被气得两眼发黑。
“有时候本宫总怀疑,你是不是被苏凝芷下了蛊,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如此袒护她!”
谢淮安默不作声,鸦羽般的睫毛掩着漆黑幽邃的瞳仁。
何太妃愤然离去后,谢淮安便起身往栖梧苑而去。
解了蛊毒的身躯轻松无比,他几步便跨过庭院,步履间似有风声。
苏凝芷正准备就寝,碧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来了!”
“都这么晚了,王爷来做什么?”苏凝芷心中疑惑。
碧玉还未回答,谢淮安已大步迈进寝室内:“本王来,自然是和王妃一起就寝!”
碧玉见状,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屋内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暖意融融。
苏凝芷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寝衣,谢淮安的突然到来让她有些羞赧,下意识地将被子裹紧了些。
谢淮安对她的窘迫视若罔闻,径自在床边坐下,动作干脆利落地解开衣衫。
他们并非没有同床共枕过,可今晚的谢淮安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让苏凝芷心生不安。
他周身散发着侵略的气息,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压抑的怒意在空气中蔓延。
直到谢淮安褪去寝衣,露出线条分明、肌肉紧实的胸膛,苏凝芷才猛然惊醒,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王爷,您脱掉衣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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