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琴见黎允烟没有回话,以为她是自卑,便说得愈发起劲。
“允烟姑娘,其实你也不必感到羞愧。毕竟我们都是家族里面从小培养的。就像我......”
黎允烟越听,越觉得有点想笑。
这些世家贵女,从小受的是精英教育,以后都是要去做高门主母的。
她们的教育,决定了她们的素质,以至于想要害她,用的都是想要让她自卑的方式。
怎么说呢......
这让之前经历过被人下药、落水、或者陷害通奸之类的黎允烟来说,感觉她们有一点,正直。
就有点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反而是她们口中的那个林姐姐,她居然能够让同是竞争对手的这几个人,都为她说话。
在她本人都不出现的情况下,来给她撑腰。
不容小觑。
黎允烟倒是挺想会一会她的!
黎允烟转过头,看向喋喋不休的袁玉琴。
“你们林姐姐,现在在哪里?”
袁玉琴被打断,先是愣了愣,然后开口:“当然是和裴爷在一起!”
“是吗?”
黎允烟挑眉一笑,“那就去看看吧!”
袁玉琴又跟在她后面走,“允烟姑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世家的主母,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娘整天从早忙到晚,要应付的事情特别多!我劝你知难而退,你跟林姐姐是没法比的!”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为什么会不答应?
黎允烟不知道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
就她这样的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裴爷不过是以前没见过,如今对她有暂时的新鲜感罢了!
还真以为裴爷是对她情根深种呢?
她娘说了,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
没有到手的时候,把你当成个宝;只要一到了手,就喜欢外面的野花野草!
不管是香的臭的,都想摘回家来闻一闻!
袁玉琴没想到,黎允烟如此冥顽不灵。
而且她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她说了这么多话,黎允烟竟然半点没有觉得自卑!
这反应,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手段和机锋都没有浸淫后宅的女人多。袁玉琴想不出什么重话,只得硬气地说道:“不答应,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你哭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黎允烟的脚步未停,偏过头对她一笑,“那我谢谢你?”
她笑得有点好看,还这么有礼有节,倒是让袁玉琴愣了愣。
其实这黎允烟,好像也并非那么差劲!
就在她这愣神间,千秋楼到了。
早上的商会已散,目前商户们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做生意。
黎允烟正想找名小厮,问问裴长庚在哪里,袁玉琴就开口了。
“裴爷现在应该在一楼的会客厅堂,与林姐姐见面呢!”
她们是故意要引黎允烟来看的,自然是知道裴爷现在在哪里。
黎允烟看了她一眼,“那就带路吧!”
“好!”
袁玉琴有些兴奋地带着她往会客厅堂走,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与带路的丫鬟小厮有什么区别。
心里面还得意地想着,只要让黎允烟见到裴爷与林姐姐相处的画面,她就会自惭形秽,说不定就看清了她们的差距,就这么退出了呢!
到了厅堂附近,守在门外的墨痕与墨青就发现了。
他们看见黎允烟来了,正要上前同她行礼,被黎允烟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她也想要看一看,裴长庚与别的女子相处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被袁玉琴带到了厅堂背面的角落,从一个装饰用的镂空花窗往里看,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若是屏息凝神,还能听清里面说话的声音。
袁玉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往里指了指,示意黎允烟朝里面看。
这个地方,是林姐姐跟她说的,从外面能看到里面,但里面有屏风和盆栽遮挡,却很难察觉到外面的情形。
黎允烟朝着花窗的孔洞看进去。
裴长庚坐在主位上,一名秀雅淑慧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正垂首对他说着些什么。
黎允烟其实知道林清悦的父亲也在里面,但是从她现在的这个角度看进去,只看得见他们二人。
角度选得很是刁钻!
而屋子里的林清悦,此刻手里正捧着一个荷包。
林清悦昨日见到裴爷身上挂着的那个丑荷包,一看便知,那粗劣的针脚,那丑笨的鸭子图案,一定不是出自裴府的绣房!
因为她曾经见过裴爷随身佩戴的荷包,无一不是针头细密、做工精巧。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粗制滥造的货色!
所以她连夜亲自绣了一个墨色缎绣云蝠双喜荷包,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不知者不怪,她又不知道裴爷身上的荷包是谁绣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荷包配不上裴爷,想要为裴爷换一个更配得上他身份的荷包罢了!
“裴爷,这是小女亲自绣的荷包,还望裴爷不要嫌弃。”声音婉转,清丽动听。
她躬下身,将荷包捧至了他的眼前,姿态放得有些低。
她今日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自认对上那黎允烟,也不输什么!只要让裴爷看见了她的好,就会慢慢觉察出,黎允烟与她的差距!
况且,这个荷包,她昨晚绣了个通宵,连眼睛都熬红了。若是裴爷见到了,他有谦谦君子之风,就算不会心生怜惜,也会有所触动。
不求一击即中,只要让他在心中起了一点心思,她便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筹谋。
裴长庚连眼睫都未抬一下,用茶盖刮了刮浮沫,轻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盏,抬眼扫向了坐在下首的林父,眼神有些凌厉。
林父有些汗颜。
他女儿跟他说,或许以前他们用错了方法!这次她想要主动一些,有可能会让裴爷回心转意,他便赌了一把!
不过如今看裴爷的脸色,他应该是赌错了!
唉!没用的东西!
林清悦也是执着,裴长庚一直没有动作,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常年以来的礼仪学习,让她做起动作来,身姿优雅又高贵。
裴长庚向来不是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能容忍林清悦站在这里,是念在林氏家族的面子、和多年的修养使然。
她既想蹲着,那就让她蹲着好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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