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众人惊呼起来，便是凌霄宗那几个一直乖乖听话，背对着众人，未看杀妖的师弟师妹也抵不住好奇，纷纷转头看过来。
焦琴道：“连骨头都烧成灰了，眼睛怎么可能剩下？”
普通眼睛自然不能剩下，可这一对眼睛有些不一样。
它们被祭炼过。
可这些事，古笙懒得和众人解释。
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收起眼睛。
见他并未多做解释，众人难免有些失望，但对他拿走眼睛一事却不敢有异议。
尤其是商队的人，不但不敢，还要对他感激不已。
若不是他们师兄弟，他们商队这些人早已被这豺狗妖锦鸡妖吸光了精气，死了。
这两妖本就是他们师兄弟除掉的，战利品自然归他们。
天经地义。
李淑看着古笙，虽然不解他拿走眼睛作甚？难道不会觉得膈应吗？
但当着众人的面，李淑不会问这种话的。
处置完豺狗妖和锦鸡妖，古笙又看向书生，问道：“你是那对小夫妻养的黑猫？”
书生顿时明白过来。
解决了那两妖，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他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服气，但回答问题时一点不慢，毕竟，他是真怕了古笙和李淑。
怕回答慢了，这俩人，一个又拿尖刺刺他，一个又施展威压压他。
即使高傲如猫妖，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哼哼地道：“是。”
顿时，凌霄宗一众小弟子倒吸一口气。
书生讲的那鬼故事不仅是真的，这书生竟然还是那对小夫妻养的那只黑猫？
这也太有意思了。
黑猫妖讲主人的故事，这么有意思的事，他们之前怎么会认为无聊呢？
古笙手指盘着锦鸡的妖那对眼睛，又问：“那些欺负过你女主人的族人都死了？”
书生点头，神色中带着股得意。
可见古笙如同盘核桃一般盘着锦鸡妖的那对眼睛，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得意了。
古笙盘眼珠的动作不停，问道：“其实不是你女主人化作厉鬼杀的，而是你修炼成妖后杀的？”
黑猫抬着下巴，骄傲地承认：“是。”
凌霄宗一众小弟子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厉鬼杀的，而是猫妖杀的？
这猫妖竟然这般可怕？
但该说不说，虽然可怕，但也是只忠心的好猫猫。
古笙：“那些人伤害了你女主人，你报仇，没问题。可为何如今要害这些人呢？”
他看了眼躲在凌霄宗小弟子身后的商队。
商队众人顿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书生，他们也想知道，这黑猫妖为何要害他们？
书生突然又暴躁起来，冲商队龇牙咧嘴，吼吼着。
“谁让他们说我家小娘子活该的？”
凌霄宗一众小弟子，以及商队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就因为这个？
古笙沉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
商队里那中年汉子当时并没有说“活该”这两个字，但表达的意思差不多。
也许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中年男人说的话并没问题。
但对来自现代世界的古笙来说，中年男人那些话不对。
即使丈夫死了，家产也是属于小娘子的，跟族人可没关系。
而且，丈夫死了，怎么能说小娘子克夫呢？
还将她霸占，又卖给老头子作妾，这就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法律问题，那些族人违法了。
因此，他对黑猫妖的愤怒，赞同且理解。
他轻叹一口气，再次盘起了眼珠子，道：“错不在你家小娘子。家产本就是她的，她更不该背负着克夫的恶名。错的是那些族人。”
书生瞪着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很是震惊。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说小娘子没错，族人错了的人。
古笙又问：“商队不见的那几个人呢？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商队众人又再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切地看着书生。
他们是不敢再议论黑猫妖的，就怕他再变身挠人。
可这回，书生不愿配合了，别过脸，谁也不看，也不说话。
见书生不老实，古笙看一眼李淑。
李淑比黑猫妖还要高傲，若是换了旁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支配他使唤他，他必定要翻脸的。
可古笙的本领让他心生敬佩，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配合着，拔剑就要刺。
书生身子顿时紧绷起来，若还是黑猫的模样，只怕此时全身的猫毛都立起来了。他就要龇牙咧嘴吼吼几声，但李淑手中的长剑让他恐惧。何况，旁边还有个更可怕的，他最终还是招了，虽然有些不情不愿：“那三个人还活着，也在转圈子呢！”
商队众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
古笙问道：“豺狗妖锦鸡妖，还有他……”
他看了眼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络腮胡子，道：“他们仨之前也一直在这儿转圈圈，也是你动的手脚？”
书生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我是真没想到，这两只妖，吸了那么多人的精气，修为竟然还这般低，连这鬼打墙都破不了。”
他成妖的时间比这两妖还短，可如今，修为比他们还要高，他如何看得起他们？
就是可怜了小郎君，竟然死在这等无耻小妖手中。
古笙冷笑一声：“歪门邪道，就算能促进修行，也只是一时快而已。终不是正途，更不是长久之计。”
又眉头微皱，问书生，道：“这鬼打墙……你之前没少干这事？没少害人吧？”
书生沉默，相当于承认。
古笙又问：“这次是因为他们说话惹你不高兴了。那以前呢？你以前为何要做这种事害人？”
书生愤恨不平的脸突然变得迷惘起来：“小郎君死了，小娘子死了，我给小娘子报了仇，可无人再喂我了……我……”
突然，他脸上涌上阴狠之色：“我就喜欢看这些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惊恐地到处乱转，吓破了胆，吓尿了裤子，吓软了腿，摔在地上，又爬起来不要命地继续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谁让他们嘴贱，说我家小娘子的坏话？”
古笙明白了。
到底是猫妖，仍保留着猫戏老鼠的本能。
猫抓了老鼠，并不着急吃，而是放开老鼠，让老鼠以为有了活路，拼命逃跑。
可再怎么逃跑也逃不出猫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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