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的推开牛头,站起来跺跺脚踢踢腿,活动活动关节,先去看熏肉的火堆,还好没熄火。
深红色的马肉条,缩小了一圈,表皮发干起皱,摸着干干的,捏一下里面还是软的。
估计还得熏一天才能吃。
抬头远望,西边连绵的高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是蒙着一层面纱。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他索性不睡了,抽出长棍刷刷练起来。
轻飘的长棍在他手里有了气势,一伸一缩间招式简单有力,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有凌厉的进攻。
伴着嗖嗖棍风,黎明悄然接替黑暗,远处青山轮廓渐显,白色雾气升腾,盘旋在半山腰。
雾气在枯枝树叶上凝结成滴滴露水,晶莹露水顺着叶片脉络滴下。
早起的牲口被唤醒食欲,扯着绳子想去林子转悠。
见了绿,以往枯黄的干草它们瞧不上了,贴着地皮啃食半个指头高的野草野菜吃。
一轮刺眼的太阳从山间升起,犹如橘红色的鸭蛋黄。
金光照射的瞬间,林中的青灰色瞬间被驱散。
洞里的人慢慢起来。
男人简单抹把脸就跟着穆常安开始练棍练弓弩。
架在空地中央的两个大缸里,熬成白色的骨汤咕嘟嘟冒着大泡,浓郁的香味飘出老远。
甜丫就是被这浓香勾醒的,迷迷糊糊坐起来,手碰到身上的布单子,破天荒的有些潮乎乎。
真是难得,进山果然不缺水了。
她一醒,蜷缩着身子趴她旁边的丧彪立马抬起头,眼睛还没睁开,尾巴已经摇起来。
甜丫抱着它猛亲几口,一人一狗出去解决生理问题。
听见男人们吼吼哈哈的练武声儿,甜丫远远看一眼,抱着木盆打算去溪边洗漱,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
还没到溪边,黑色的围布做成的棚子进入眼帘,她眼睛倏地瞪大。
她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这里还啥也没有啊,咋突然出现一个围布棚子?
重点是这棚子咋看咋适合洗澡啊?太合她心意了。
“雷大哥?昨晚你们值夜,知道这棚子是谁围得不?”她想借来用用。
实在是身上太脏了。
“这个呀,常安搭的,后半夜不睡觉叮叮咣咣砍树做的。”雷大遥遥答一句,又问:“你要用?我问问他。
常安?常安?甜丫想用你搭的围布棚子。”
穆常安搭的?精力这么旺盛吗?不需要睡觉吗?
甜丫一出来,穆常安就看到,一门心思注意着这边动静。
雷大一喊,他立马过来,直奔甜丫,不待人说话,先开口道:“就是给你搭的,你不是想洗澡吗?”
甜丫不开窍没事,那他就表现明显点儿。
“这后头我还简单垒了个灶,放个陶釜就能烧水,方便你洗澡。”他指指树后用石头垒的灶台。
甜丫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把人从头到脚看一遍。
对上他的笑眼,她浑身一激灵,抬手贴一下他额头,惊呼,“你是不是病了?烧糊涂了?
你这两天不对劲儿啊?不对,是不是觉得以前对我这个兄弟太差了,想起补偿我啦?”
“你才病了!”穆常安一口郁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抬手拍掉甜丫的手,气闷的说:“爱用不用!”
看着人气鼓鼓的背影,甜丫有些懵圈。
低头看看丧彪,小丧彪咧开嘴角歪头回看一眼。
主宠俩同款懵逼。
“笨死了,人咋能这么笨呢?”穆常安死活想不通,捡一根枯树枝子,边走边唰唰抽树干撒气。
平时脑子那么活泛的人,就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还兄弟,谁想和她当兄弟啊?
其实也不是甜丫笨,而是她下意识觉得她和穆常安不可能。
先入为主的认为穆常安不喜欢女人。
她就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甜丫无奈的耸耸肩,她都习惯他的阴晴不定了,爱咋咋地吧。
大概男人每个月也都有那么几天吧。
不过能洗澡了,她高兴的很,哼着歌找到一人高的野草丛,巴拉开一块进去,蹲下解决生理问题。
丧彪低着头左闻右闻,找一个歪脖子树,抬起后腿畅快的撒了一泡尿,甜丫离开,它也扭着小屁股跟上。
骨头汤是现成的,大家伙今早的早饭都是骨头汤,想喝多少喝多少。
惦记着洗澡,甜丫连汤带肉干了两碗骨汤,喊上兰丫、草丫,抬着陶釜往溪边去。
她要洗澡!
陶釜里盛满水放到石头灶口,兰丫和草丫两个听话丫头,自动包揽烧火的活计。
一个捡柴一个撅屁股吹风。
没一会儿火苗腾起,舔舐着陶釜。
“大姐,咱逃荒也没个澡桶啥的?咋洗啊?”兰丫看大姐兴致勃勃,有些不忍打击,但是不说也不行啊。
家里的木盆就一个手臂宽,绝对坐不下人。
“放心,看姐的,姐有法子!”甜丫嘿嘿一笑,神秘兮兮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袋子,“待会儿把这个装上水挂树杈上,底下戳几个小洞,就能洗澡了。”
黑色袋子不是别的,正是从空间里拿的黑色垃圾袋。
这玩意别看薄,但是挺能承重的,她这个是大号厨房专用垃圾袋。
商家说最高承重能有三十斤呢,装二十来斤水自然不在话下。
这边姐妹仨人捣鼓着做淋浴。
山洞那边,穆常安气罢也就完了,不然还能咋地?
他是拿那丫头毫无办法。
为了不让自己想这糟心事儿,他把会木匠的四余叔和孙家两个叔伯都喊出来,让他们琢磨着给四匹马做四套挽具。
再做几个板车,把马改成马车,方便拉东西。
别的男人也没闲着,正忙着把啃完的马骨头打磨成骨箭头。
比较长的腿骨,直接整体打磨,做成骨箭,威力更盛骨箭头。
桑大伯看中了丧彪的马腿骨,上面肉都啃完了,只剩丧彪的小狗牙印。
他刚拿起来,就被丧彪看到了,汪汪叫着冲回来,绷着尾巴对人呲牙吠叫。
“欸,傻狗,不认自家人了?”冯老太一惊,捡一根树枝子砸过去,“一根破骨头,都啃完了,还惦记啥?赶紧走。
甜丫?把这傻狗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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