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桑有福说不出话。
不是他不救，是村里没一个人是大夫，黑娃这样子明显不对，没大夫又没药，他咋救？
刘老婆子眼里的光暗下来，偏头看到甜丫，她一个猛子扑过去。
穆常安一个闪身挡在甜丫跟前。
“甜丫，常小子，你俩本事大，你俩想想办法，救救黑娃，救救他……”
“他俩又不是大夫，咋救？你少为难人。”
“说不定就是老天爷看不惯刘小蔫给人投毒，这才报应到黑娃身上呢。
当家的不做人，害的娃子跟着受苦。”不知哪个男人嘀咕一句。
话落，就挨了媳妇一巴掌，胡咧咧个啥。
谁家没个娃子小辈的，都不是狠心的人，谁能眼睁睁看着黑娃去死。
甜丫扯扯穆常安，“我去看看，毕竟是一条命。”
她恩怨分明，该死的是刘小蔫，不该报应到黑娃身上。
何况黑娃和铁蛋差不多大，她于心不忍。
“我陪你。”穆常安没拦着，提步跟上甜丫。
走进了，马小仙怀里的娃露出来。
小小的人眉头紧皱，脸色黄中发青，眼皮子半睁半合，唇色发乌，小脑袋无力耷拉着。
时不时挺身子吐一口。
旁边的地上，还撒着水样的粪便。
甜丫心里一咯噔，“这是中毒！他吃啥了？”
“黑娃啊，娘的黑娃啊，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不活了。”马小仙快哭断气了，她以为娃要不行。
满心满眼都是绝望，甜丫的话压根没听到。
甜丫皱眉，嫌弃的不行，呵斥道，“哭个屁啊，赶紧把黑娃的身子放平。”
孙氏看马小仙那没用的样儿，气的不行，上前两步推开人，把黑娃从她怀里抢出来。
嘴上骂骂咧咧，“平时看着咋咋呼呼，关键时候屁用没有，要你这样的娘有啥用？
光知道哭？哭个屁，人还没死呢。”
刘婆子还不算蠢，再家附近仔细寻摸一遍，最后再树根下找到三根紫红色的杆子，踉踉跄跄拿回来给甜丫瞧。
杆子上的果子已经被吃没了。
甜丫一看，脸色沉下来。
田氏捂嘴惊呼，“这不是商陆吗？谁让他吃的？你们仨大人看不住一个孩子？不认识商陆吗？”
刘小蔫猛地抬头看向那三根紫红色的杆子，眼睛慢慢瞪大。
神色晦暗不明，眼里有惊有后悔。
甜丫翻个白眼，懒得多说，一叠声吩咐，“打水来，趁着商陆在胃里消化的不多赶紧催吐。
能吐多少是多少，吐的越干净，他活的几率越大。”
甜丫边说，边半跪在地上，把黑娃从地上扶起来，伸出来两根手指头捅他嗓子眼给人催吐。
小娃难受的皱眉，手指头触到喉咙，他哇一声吐出来。
“吐出来就行？”穆常安问。
“不知道，得先吐出来，吐出来他还有机会活。”甜丫不是大夫，她也就是在现代学了点儿医学常识罢了。
至于商陆中毒，吃啥药能解毒，她是真不知道。
穆常安一言不发的离开。
刘婆子和刘小蔫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不知道该干啥，钱氏看的恼火。
推开两人，“这是你家娃，没听甜丫让端水过来吗？耳聋了？”
“水，对对对。”刘婆子呆呆重复，转身直奔自家水桶。
甜丫这边，抠了七八下嗓子眼，黑娃已经有些吐不出来了。
扣嗓子眼催吐的功效有限，只能吐出一部分。
刘婆子吓得腿软，走路都打飘，吴氏看到了，快走几步夺过水瓢，急急跑回甜丫身边。
“用这个灌，用这个灌！”田氏举个木头漏嘴冲过来，跑的呼哧带喘，额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漏斗一头大一头小，小的那头有两个指头粗，刘小蔫一看就觉得不行，“这能行？娃嗓子眼不得捅坏了？”
“给我压住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桑有福喊几个人压住刘小蔫，“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捣乱？
想你儿子死啊？嗓子坏了总比丢命强吧？”
甜丫接过漏斗，让四婶抱住黑娃的脑袋，“固定住，尽量让他脖子后仰，掰开他的嘴。”
漏斗插进去，吴氏立马抬高水瓢往里面灌水。
“先灌一瓢，慢慢倒。”
黑娃难受的手脚乱扑腾，几个妇人立马围过来，压手压脚，不让娃乱动。
嘴上还哄着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看娃难受成这个样子，不少妇人红了眼，谁也不是铁石心肠，看黑娃这样，难免想到自家儿子、闺女。
要是换成自家娃，她们得心疼死。
一瓢水下肚，黑娃肚子微微鼓起来。
甜丫接着扣嗓子眼，这次吐出来的东西稀稀拉拉，里面赫然有紫红色的果皮。
“吐出来了，吐出来，那商陆果子就这个颜色。”
“还真有用，甜丫可真厉害。”
不同于村里人的开心，甜丫脸绷的更紧。
没灌水之前，黑娃也吐了不少。
里面几乎不带紫红色，这说明他吃进去的商陆还都在胃里。
商陆在胃里待得越久，人中毒越深。
“啥玩意这么臭？”大家伙纷纷回头往外看。
就看到穆常安捏着鼻子端着一瓢啥东西，急急往这边跑。
恶臭就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都让让， 让让，这是粪水。”石头在前面提醒赶人。
“粪水恶心，催吐效果应该能更好。”看大家伙恶心的不行，石头解释。
一想到这玩意要灌进嘴里，不少人直接弯腰干哕起来。
甜丫正嫌水的催吐效果不好呢，穆常安来的正好。
穆常安把粪水递给石头端着，接替甜丫抱黑娃的活，“粪水脏，你在旁边告诉我咋做就行了。”
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儿脏不算什么，待会儿跳湖里洗洗就是了。
恶臭把刘婆子熏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拦着不让灌粪水。
刘小蔫被人压在地上，怒吼道：“哪有这么救人的，你们是不是想害死黑娃？
黑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和你们拼命！”
“不能灌，不能灌呀，这糟污玩意咋能往嘴里灌，会死人的，你们不能害黑娃！”
刘婆子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又尖又利，看向甜丫和穆常安的眼神满是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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