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这爷俩是压根就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相互沉默着。
直到李老头实在有些不安，李成蹊这才开口，言语间故意带了些惆怅和忧郁。
“父亲可知，自分家后，母亲和小妹一直来医馆堵我，说是要银子。”
“动辄就二十多两，我以为家中出了大事，可却没想，仅是赋税。”
一提起赋税的事，李老头心里的那团火，便始终压制不住。
在他醒来后，得知赋税的钱以及他看病的，全都是李成蹊自掏腰包。
这脸上都已经感觉被人打肿了，当初的豪言壮志，就是一场笑话。
而曹氏和李晓慧做的龌龊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今日听李成蹊告状，脸瞬间就胀红。
捏着拳头不自然的捶打着床面，神情也满是懊恼和冷笑。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起码有些分寸，可这老了，脑袋就像被驴踢过一样！”
“左右和一个钱逃不开，你都不晓得，她给你外祖母家送了多少银子！”
提起那糟心婆娘，李老头语气里也满是懊恼和怨恨。
颓废的叹了口气，便无奈地摇着头，显然是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若非你们几个，都是你母亲一手拉扯大，咱们家还起码要点面子，我早就一纸休书送她回家了。”
“还有你小妹，多好的一个孩子，得她教养，如今也是张口闭口全要银子，显然没有一个姑娘家该有的矜持，这个家是毁在你母亲手上喽！”
坐在一旁偷听的连南，在听闻李老头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堆到曹氏头上。
心里也是不免替对方有些许悲哀的。
就如李老头说的，对方苦心将几个孩子拉扯大。
到老了，却得一个善妒，爱钱贪小便宜的名气。
固然曹氏确实有这样的坏习惯，可若是李老头大方。
那何至于将人逼到如此地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知道就李老头这样的人，对方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错的。
所以连南也免得开口，再惹的对方不快。
而李成蹊对于这老夫妻之间的事，显然是不怎么关心的。
这休妻，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老曹家没有一个是善茬，他父亲若今日休妻。
明日外祖母，就能带着一伙人将村门口堵住。
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桩子，交架着腿，将老李家骂个三天三夜。
直到父亲同意带母亲回去，对方才会收手。
所以今日所说什么休妻和离，也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些面子。
没有戳破对方的谎言，李成蹊倒有些疲惫的瘫在椅子上。
闭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在睁开时，眼神就清明许多。
“我听二哥哥说，母亲和小妹如今在外面住，整日也是不归家的？”
母女二人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回来时就耀武扬威，一副天底下她俩最大的样子。
可若是询问，李晓慧便不屑冷嗤。
对他这个父亲，也是将眼睛放到头顶上看。
时间长了，李老头也糟心的没有多问。
如今猛的听李成蹊这番询问，一时也是有些茫然的。
眯着眼睛回想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言语间也有些不太肯定。
“上次回来，似乎还是大前天，那两个蠢货心情舒畅的很，而且身上还换了新料子。”
“看起来是名贵东西，可若询问，两人直接进了屋子反锁门，连饭都不吃，如今实属不知究竟去哪了。”
看着李老头还没有意识到，这二人不回家，会带来多大的危险。
连南都是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看向李成蹊的表情也有些庆幸。
父亲母亲脑子都是一根筋，想事情也不太全面。
可诡异的是，李成蹊却聪慧的很，这实在属于基因突变。
对方能活到这么大，而且还没有被劣质基因所污染，属实是老天开眼。
似乎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李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想错问题了。
即为尴尬地看着李成蹊，眼神里也满是迷茫。
知道靠着父亲，对方是不可能独立的想出自己做错事了。
李成蹊也只能无奈地轻轻叹气。
“父亲，您应该将二人寻回来，在家里闹事，咱们还倒说的通，可以能兜得住。”
“可是在外面闹了事，那该如何是好，不管她们二人有钱没钱，这性子实在跳脱，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可安心。”
听到李成蹊那略带疲惫的声音，李老头这才懊恼的拍了拍手。
脸上的表情也是愈发低沉，且又带了些深思。
还未等连南看清楚，就见李老头笑着点点头，十分欣慰地看着李成蹊。
想要去拍对方，可又怕不合适，只好将手又收了回来。
“你们二人心细，此事我让你大哥哥去办，这母女二人心里肯定没憋着好！”
见对方有时做事虽然不公正，可对于家里的人，还是十分清楚的，连南便稍微松口气。
两人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南便先一步离开屋子，给了二人空间。
李成蹊这才将之前就准备好的银子拿了出来，塞到李老头手中。
看着这沉甸甸的银袋子，李老头脸上是来不及收回的惊讶和意外。
甚至还带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
连忙摇了摇头，就想将这银子推回去。
可李成蹊却紧紧握住对方那双干瘪又充满老茧的大手。
“父亲，这是南儿的心意，你知道的，她不善言辞，母亲对她又不好。”
“这家里的一切，与她都是没有任何归属感的，这银子便是她能做的唯一事情。”
“你也别怪她不像二嫂嫂，大嫂嫂那样顿顿伺候。”
手中摸着银子，李老头心里突然有了些苦涩。
如今家不像家，可如此模样，究竟是谁害的，他们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最没有资格，去点评连南应该对他如何。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第一眼见连南，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
这样的姑娘，嫁到他们家其实是有些可惜的。
奈何曹氏是个眼界短的，只知道蹉跎，可不知道付出。
如今连南就是闭门不见，甚至对他言语苛责，李老头都不会说出一句话。
无声的叹气，手也紧紧捏着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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