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了句:“王爷若不问,我自不会提。”
孟允棠也知不可能强求,只点点头道谢。
等吃过了药,孟允棠头重脚轻的病症好了许多,烧也退了。
等下午时候,府里就通知量体裁衣。
双喜悄悄跟孟允棠说:“也不知道是谁在王爷跟前嚼舌根耍心眼,今日早上王爷过问起了裁衣的事情,这还没到日子呢。而且,上半年刚做完春秋的,再做就该是冬日的,这冷不丁裁衣服做什么?”
秋天的已经晚了,冬日的却还早。
孟允棠若有所思。
半晌,孟允棠问了一句:“那杨嬷嬷查出了是谁干的这个事儿吗?”
双喜摇头:“没有。昨日接触过王爷的人,都问过了。都不是。而且府里的规矩,谁不知道啊!”
孟允棠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那感觉,说不出来的……
孟允棠故作镇定,低声问了句:“那未曾找过我啊——”
双喜笑了一声:“得了吧,杨嬷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你若跟王爷提了,王爷怕是理都不会理。”
孟允棠一时无言,哂笑一下后,打散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了,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自己怎么还糊涂上了。
吃了两日药,孟允棠情况见好。
这两日,因了生病,怕给魏怀川过了病气,所以孟允棠也没有去魏怀川跟前。
不过,宫宴这日,魏怀川却指名道姓要让孟允棠跟去服侍。
孟允棠有些懵,问杨嬷嬷:“宫宴要带侍女么?”
宫里难道还缺了服侍的人?
杨嬷嬷语气淡淡:“这是王爷的意思。”
孟允棠明白了。按理说是不用带,但魏怀川要带,那就是可以带的。
只是,孟允棠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这是魏怀川新的折辱自己的办法。
宫宴上,只怕会遇到许多熟人。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她跟在魏怀川身边,卑躬屈膝服侍魏怀川的样子。
她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甚至,孟允棠都已经能想象出来,到时候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
杀人,不如诛心。
不得不说,魏怀川的确是狠辣,也选了最折磨人的方式。
如果是从前的孟允棠,被如此对待,只怕是觉得比死还难受。
可是现在……
孟允棠只再问了句:“那衣裳是要重新准备吗?毕竟是宫宴,不好丢了王府的脸面。”
杨嬷嬷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不喜孟允棠:“不必你操心,我自会让人准备。”
孟允棠便没有再问。
下午时候,杨嬷嬷叫人送来了新衣和首饰。
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但用料却是看得出来用心。
料子是极好的锦缎,上头绣了如意纹。
首饰也简单,就是银的,符合丫鬟的身份,但又坠了几颗皮光不错,就是不怎么圆的珍珠,不见得多贵气,但也是普通人用不起的。
今日,帮孟允棠梳头的,都是同样服侍魏怀川的如玫。
如玫是顶了如霜的位置进来的。容貌只是中上等,但却很细致,办事认真负责。
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如玫看向孟允棠的目光总是复杂戒备的。
如玫给孟允棠梳的是最简单的丫鬓,对应身份,也简单大方。戴上那一对银桂花小发簪,又有了几分俏皮。
孟允棠自己翻出了从前的首饰,拿出一对蜜蜡的小桂花耳坠子配上了。
如玫看着那一匣子首饰,什么也没说,只提醒了一句:“府里人多,值钱东西还是要收好的。回头买个带锁的小箱子吧。”
孟允棠笑着道谢。
如玫却不欲多留,起身告辞。
她走后,双喜看着孟允棠,一愣一愣地:“怎么感觉,你一天天的,都不一样了呢?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最后,双喜想到了一个比喻:“从前就跟要枯死的花似的,现在像是缓过来点了,精神了。”
孟允棠摸了摸脸颊,笑了笑:“王府伙食好。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有肉。多养人啊。”
不像是天牢里,有饭吃就不错了,饭是馊的算常态,没有更是常态中的常态。
相比之下,王府的日子,真是幸福多了。
双喜点点头:“那是。不过,你底子好。我有点相信你以前真是京都第一了。”
孟允棠失笑:“都是吹捧罢了。”
傍晚时候,孟允棠提着盒子,跟魏怀川进宫去赴宴。
盒子里装的是醒酒丸,还有备用衣裳。万一魏怀川弄脏了衣裳,可以立刻去换。一面有损形象。
魏怀川今日穿的玄色衣裳,上头用银色丝线绣的团云月兔纹,头戴金冠,一眼看过去,便是疏冷贵公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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