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因身体缘故只能够歪歪地靠在榻背上,听她们闲聊,时而插上一句:“这齐王当真就能够如你们说得那般哪哪都是顶好?”
她从来不信世上有完美的人。
“能教导出我兄长这样的如玉郎君,想也知道他不能差呐。”崔妗捂嘴笑着,视线却落在了协议的身上,轻咦道:“我那日见齐王赐玉给姑姑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极了。”
“姑母的贴身之物,是如何到了齐王手上的?”
“这可是我幼时见姑母最爱的一块配饰!”
闻言,谢仪心头一凝。
这不仅是崔妗的疑惑,同样也是她心头的一大重问。
想来,只有齐王能够为她解答:“公子呢?他的伤……”
“姑姑你就别担心我兄长了,他打小康复能力就快,这会儿已经能够躺着担架上去到书房里陪着齐王谈事了。”
谢仪心跳更厉害,是为崔简之而生得担忧!
他当时为了保护她,也为了多给其他弟兄们争取一分活下来的希望,总是冲在最前头。
他的伤,一定是所有人最重的。
这时候了还强撑什么?
谢仪思绪未落,率先听到暴栗声砸在崔妗头上:“谁说我要乘担架?”
“我不仅能健步如飞,还能够反手揍你。”
确实。
如若不是看到崔简之手上还绑着担架,真要以为他比普通人还要更健壮三分。
一时间,屋内只听到崔妗的吃痛声。
最终也得亏是顾明月比她稍懂味不少,一手之间将人拽了出去。
才终于将这难得的独处时间留给了崔简之和谢仪。
分明养伤只有五日,可谢仪迎上男人眸光的时候,却惊觉他眸光缠绵而又温柔。
像是想用眼神就径直将她拆骨入腹其中。
谢仪甚至差些难以承受这份炽热,刚想开口时,却被崔简之抢先一步:“景婧娴替你养在了牢房。”
“姑姑,你不用急……好生先将身体养好,才能够更加用心地折磨她。”
“锦衣卫的一百零八种刑具若是不能解你心头之恨,我可以为你现做。”
很显然,崔简之想说得绝不是关于景婧娴的处置。
只是他想到先前谢仪那副无论何事都保持距离的态度,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才能够再次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谢仪掀眸望他时,眸光微闪:“公子可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闻言,崔简之的心跳跳得格外快。
他怕自己误错了谢仪的意思,更怕没能悟出她的潜在台词。
在杀伐之时果断地男人,此刻竟然有些支支吾吾:“自然有的。”
“我们此番历经生死……姑姑,我不敢贸然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想让你能够给我一次弥补你伤害的机会。”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留给他的至始至终都只是冷漠就好。
崔简之知道谢仪最讨厌的就是花言巧语,于是他的神情真挚,甚至只差不能够将他的心掏出来给谢仪明鉴真伪。
可其实他早就已经掏出来过了。
当他用命拼搏,想要护谢仪到最后一刻的时候。
谢仪就算有再多的怒火,都在那时全盘消弭。
她所瞧见得,是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用所有的一切爱她。
这份爱……
谢仪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够出现在男女之情上,可崔简之就是做到了。
她那时所剩的唯一想法就是,哪怕真的身陨在刀箭之下,到了阎王殿中,她也能很骄傲地与母亲兄长说她训导了一个顶顶爱她的人。
而眼下,谢仪想做的是与面前这个满眼赤诚的男人相贴:“不需要的。”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当时兄长的贸然离世,我心境崩塌,才将怒火迁徙到你的身上……对不住。”从头到尾,谢仪最恨的人都是自己。
她没有保护好谢谨。
谢谨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却甘愿为她亲赴死局。
而她学了一手医术,救了那么多人,却救不了自己的至亲。
是这份自我恼火让她这些天一直处于挣扎当中。
但今儿扯闲篇时,崔妗有句话说得很对。
既然兄长宁可豁出命来也要救她,那就一定不会愿意让她或在无尽的自苦之中。
她现在肩头背负着她和兄长一共两条性命,是以才一定要更好地活下去!
谢仪拥崔简之在怀时,感受着他着急加速的心跳,亦是察觉到了他的欣喜若狂:“姑姑,你不必为我道歉。”
“那件事是我不该,我欠你一条性命,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着的。”
他绑着担架的手小心翼翼地攀附着谢仪后背。
其实哪怕今日只要谢仪能够给他一个稍好脸色,他就已经能够满足!
可哪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实在太超出了!
谢仪轻轻摇头:“你还记得你当初说得话吗?”
“生生世世都要守着我。”
“崔简之,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要。”
“我要的是我们彼此相扶走过无尽岁月、走向轮回,但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再扔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谢仪的眼睛湿漉漉,直将崔简之的心房都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断点头,一口接一口的好时,连眸光都在逐渐炽热。
若非他们二人身上都还带伤,恐怕今日谢仪还没个囫囵觉能睡!
好一番温存后。
崔简之才终于舍得放手,可下颚却还始终抵在她肩头。
那模样,得亏屋中无人!
否则一定要以为崔简之是用了什么秘法,将自己黏在了谢仪的身上。
他也是此时才想起自己来时原因:“姑姑,我师父他想要见你。”
“你若是不想……”
“不!”谢仪赶忙摇头,急切着:“我也想询问齐王一些事。”
闻言,反倒是崔简之快将一口银牙咬碎:“我还从未瞧见你何时对我这样急切上心过。”
“我怎么觉得师父是来和我抢人的呢?”
谢仪挑眉,往周遭嗅了嗅鼻子。
果然如她所料,一股酸味。
崔简之爱吃飞醋的毛病,已经传到齐王的身上。
谢仪拧了把他腰间软肉:“准你全程陪同,知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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