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都惊叫连连,唯有照庆大声呵斥来人:“南风,你小点声!别惊了莹莹!”
琇莹忙叫云儿扶自己起来,才披上小袄,南风就如同风一般闯进来,单膝跪在琇莹床前:“主……”
“南风哥哥!”
琇莹带着哭腔,一声“哥哥”唤回了南风的理智。
南风硬生生收回到了嘴边的话:“知道大姑娘病了,我特地从严州府赶回来的,因王爷已经进京,路公公将此事府里的管事,管事特地派了王府的大夫随我一同前来,你放心,我还带了好多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琇莹笑着点点头:“你不用为我担心的,哥哥嫂嫂已经找到了大夫,你瞧我,不是好了许多?”
即便是如今琇莹的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但南风还是一眼就看出琇莹的憔悴。
他红着眼睛,颤声问道:“伤在何处了?让我瞧瞧。”
琇莹登时就拉下脸:“吴家表哥,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这里就不留你了,月桂,送客。”
南风身上一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多待,连忙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琇莹才叫过云儿:“你接着说,你打听到什么了?”
这摘星馆的人,除了照庆之外,都没见过南风。
只知道南风是王素芬的远房侄子,原先跟着王素芬住的,跟自家大姑娘以兄妹相称。
但瞧着方才这副情形,馆中的丫头们心里都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月桂就忧心忡忡地找到了范妈妈和唐妈妈:“两位妈妈,你们说,今日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太太?若是不告诉太太,我就担心哪一日闹出丑事来,不好收场。”
两个妈妈黑着脸,互相对视了一眼。
“月桂姑娘,”范妈妈开口道,“大姑娘还小着呢,一时想不到那上头去,且你瞧着方才那情形,起先大姑娘见着吴公子,也是很高兴的,可吴公子越了规矩,大姑娘立马就斥责吴公子,这说明咱们大姑娘是个很重规矩的人。”
月桂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大姑娘年纪虽小,却为人庄重,叫人可敬可爱,但那吴公子也太不像话了一些,怎么能就这么闯进咱们大姑娘的闺房里头,还说出那种不三不四的话来?大姑娘伤在胳膊上,他又不是大夫,怎能让大姑娘给他瞧瞧呢?”
“我就是担心,怕吴公子一时上头,做出鲁莽之举,他自己作死,咱们管不着,但是他害了大姑娘,跟咱们就有干系了。”
眼瞅着月桂要哭了,唐妈妈连忙安慰月桂。
“月桂姑娘,你别担心,那吴公子身上还有差事呢,住不了几日,就要回严州府去的,就这么几日,咱们严防死守,多少看牢一点,他是不敢胡来的,何况,咱们大爷和太太可是把大姑娘当成眼珠子一样来疼,谁敢对咱们大姑娘不尊重?”
几个人在廊子下说悄悄话,屋里也正在说着悄悄话。
云儿把从自己嫂嫂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琇莹,琇莹的脸色便越发阴沉,把云儿吓得大气不敢出。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帮我盯着点,时常回家去问问你娘和你嫂子,若是璎珞那边再有这样的消息,你可千万记得告诉我。”
云儿忙应声。
琇莹看她一眼,又叫她自己开了妆匣,挑一只银簪子去。
云儿不敢要,琇莹便道:“你拿着吧,这都是别人送的,我就一个脑袋,哪里能戴得下这许多,这都是我平时不戴的,专门搜罗来,用来赏人的,你看月桂和牡丹几个,都得了我的赏赐去,你还是三等丫头里头一个拿赏赐的呢。”
“挑一根簪子戴上,出去给那些小丫头们看,也叫她们羡慕羡慕,你是我得用的丫头,出去就是我的脸面,旁人瞧着你打扮得这么好看,也都喜欢,如今咱们家里才建府,你们这些丫头打扮得朴素,倒也没人说什么。”
“等过了年,咱们家的日子越发好过了,你们就得正经打扮起来,不然,到时候外人要猜测咱们家里苛待下人了。”
云儿只得欢天喜地地开了那个小妆匣,捡了一支银簪子,还特地戴在头上给琇莹看。
琇莹点点头:“下去吧,出去瞧见你月桂姐姐,就说这支簪子是我赏给你的。”
说了这半天的话,琇莹是真的很累了,才要睡下,偏巧山桃又戴着一堆人来了。
今儿个倒是巧,不仅仅是南风带着英王府的大夫来给琇莹治病,就连金亮也领着金爷请的大夫来访,更有县令夫人请的几个大夫,都一起来了。
琇莹只得重新穿好衣裳,让这些大夫们一一给她诊脉,看伤口。
大夫们得出的结论都差不多,琇莹的确是被病狗咬了。
从脉象上来看,琇莹体内的毒素还在翻涌,但已经被压制住了,应该可以保住性命,只是要调理很长一段时间。
那块伤疤倒是要费好一番周折才能去掉。
听大夫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山桃就差大喊一声阿弥陀佛了。
她已经决定了,等年底的时候,一定要给老君庙那个黄大仙儿重塑金身。
花多少钱都值得。
既没事情了,安顿好大夫们的下榻之处,山桃就把南风和金亮请到了小花厅。
“时安哥去清河村了,估摸着明日才能回来,原先叫人捎信给你们,一是怕莹莹的伤病不好治,求你们给请个好些的大夫,送些好药来,二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这刘家还有没有靠山,如今这两项都可以不必担心了。”
琇莹的病有法子治了,那刘家也没什么靠山,只靠着县令就能对付。
南风却冷冷地道:“刘家的事情,表姐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我来处置。”
“你千万别插手,”山桃瞪了南风一眼,“你好不容易有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难不成,为了这一桩小事,又要把这个身份搭进去?何况,你若真的插手此事,事情泄露出去,要连累一群人,你还要不要莹莹安稳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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