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种考虑,杨新刚就想走走裘之喜的关系,看看自己有没有那种可能,是的,陈太忠对他照顾有加,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这种宝贵的照顾,应该珍惜,不能随便就使用。
保命的牌,要放在关键时刻出,否则时时搔扰别人,真的很不成体统,再说了,他要是自己连一点半点的事都办不成,事事依靠别人,也容易遭人小看。
有了这个想法,杨新刚当然就要实施了。
不过,裘之喜没给他好脸色看,只说他这想法不现实,才提了的副主任,你倒是敢想主任啦?
到后来,裘部长被他缠得有点麻烦了,才有意无意地问他,“七月底团区委举办的舞会,好像你爱人也参加了?”
杨新刚听了裘部长这话,一时倒也没往心里去,可回去以后细细一琢磨,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裘部长对自己应该没啥印象的,而那个舞会,不过是团区委牵头,由区工会、区妇联、区文化局联合举办的消夏文化活动之一,他的爱人是在二轻局上班,跟着他去玩玩的。
这种情况下,裘之喜能注意他带了老婆去,味道真的有点不对。
杨新刚跟自己的爱人一合计,他爱人就是一声冷笑,“那家伙没安好心,这种事儿我们二轻也有,我们科的副科长,那些老职工都敢叫他‘绿周’。”
“绿洲?沙漠里的绿洲?”杨新刚有点搞不明白。
她的副科长姓周,原本是个聘用的电工,周副科长老婆也在二轻局,相貌不算难看,姘上了二轻局的局长,结果他的关系就转了进去,还被提为了副科长。
周副科长倒没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整天嘻嘻哈哈地跟同志们打成一片,时不时地还卖弄一下,昨天老婆给我买那个了,今天又买这个了……他不计较,别人就更不用忌讳了,打篮球的时候,别的科的老员工就敢直接当面喊,“绿周,接球了……”
“他一点儿都不计较?”杨新刚有点惊讶。
“人家为什么要计较啊?有实惠就行了呗,”他老婆这么回答,“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要曰子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儿绿’……”
“我觉得……裘部长未必会这么做吧?”杨新刚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吴言可是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了,他不怕我捅出去?”
“人家要是能把你弄到那个位子去,你会捅出去吗?”女人一旦结了婚,就要实际很多,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公做事虽然机灵,但总有点理想化。
“靠,与其好活了他,还不如好活了陈太忠呢,”杨新刚恨恨地嘀咕一句,转头看看老婆,“你这是……已经打算好牺牲了?”
“我倒是想不牺牲呢,”老婆瞪他一眼,语气中满是怨气,“你看看你,房子没房子,孩子又快要上学,教育已经明确被定为第三产业,还是基础产业,产业化了啊……你知道不知道?”
“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姓裘的敢动你,我跟他玩命,我可不想让人叫成‘绿杨’,晚了,咱们睡吧……”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当天晚上,杨家夫妇二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同时失眠了……不管怎么说,杨新刚心里这个疙瘩,基本上被老婆落实了,一时间他就不想找裘之喜办事了,可是过了几天,最初的愤懑渐渐平息之后,他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自己绕不过组织部长这道关口。
人家裘之喜既然张嘴了,他就不能装不知道了,说实话,他有点痛恨自己:前一阵我为什么要没命地找他公关呢?
果不其然,今天他约好陈太忠之后,打电话给裘部长,原本裘部长是不想来的,最后听说是他“夫妇二人相请”,才话头一转,似乎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短短几句话,杨新刚就说明白了其间因果,当然,他是不可能原原本本告诉陈太忠的,至于“好活陈太忠”之类的气话,更不可能提起。
听他说到这些,陈太忠心里麻烦得要命,要是换个别人,他才懒得理会人家是不是靠老婆混——我管你是死是活呢?
可是眼下,杨新刚是他的人,这个就让他无法忍受了,妈逼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他眉头皱皱,“新刚,你今天喊我来,就是为了恶心我?”
“哪儿啊,”杨新刚叫苦不迭,“我是先落实了您能来,才邀的裘之喜,要不然,我犯得着请他吗?”
敢情,杨新刚这回,也豁出去了,他要借着陈太忠这块招牌,打消裘之喜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同时还不让其心里存太多的芥蒂。
陈太忠的能力,杨新刚还是了解的,自家的老大不但是黑白两道通吃,而且身后还有人。
他做司法助理员的时候,跟古昕就有交情,所以隐约知道,这次古昕的进步和李乃若的扶正,陈科都是出了力的。
警察局可是不比其他政斧机构,分局局长一般都要高配半级,换句话说就是,身为科长的陈太忠,居然能扶人坐上副处的位子——还是越级提拔的这种!
这得多么大的能量,才能办到呢?
杨新刚算是个机灵的主儿,但是他对电视里的新闻,一般不是很感兴趣,级别太低了,琢磨清楚了也没用,可好死不死的是,蒙艺剪彩这个新闻,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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