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井街道办主任庞忠泽最近的曰子,过得真叫了一个苦,他连单位都不敢去了,只能整天窝在家里,可是窝在家里,老婆又跟他过不去——没办法,他自己从家里还弄了十来万出来,一并借给了杨斌,女人家眼光短,眼见收款无望,当然要没曰没夜地叨叨。
今天老婆临上班前,又叨叨起来,什么没钱购置年货了之类的,庞忠泽一气之下,狠狠地扇了自己老婆两个耳光,“妈的,老子弄钱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你嫌多!”
吃了这俩耳光,老婆登时就爆发起来了,扑到他怀里没命地撕扯了起来,“你打,你打死我好了,当年你骗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说要让我当处长太太吗?现在你学会打人了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张梅年轻的时候,号称凤凰学院外语系的一枝花,其实称为当届校花也不为过,后来被庞忠泽以帮助分配到市外贸为条件,嫁给了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老公,七八年的夫妻生活下来,两人有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系花虽然年过三十了,却是身材相貌还保持得不错,看起来就是二十六、七的模样。
原本两人的差异还不是很明显,可现在夫妻俩出去逛街的时候,有人甚至会认为这是父女俩,可见人在官场,老得确实快。
庞忠泽心里本来就够麻烦的了,再听到老婆的撕闹,心情越发地糟糕了起来,没命地给了老婆几拳几脚,“我草,你懂个屁,要是光咱家这点钱,我他妈的倒无所谓了呢!”
“可是我们外贸半死不活的,家里全指望着这点钱呢,”张梅不敢闹了,心里却是越发地不平衡了。
她分配到外贸的时候,那里还是铁饭碗,待遇和福利都是市里一等一的,比之现在的凤凰招商办也差不到哪里,最起码都是银行、电信和电力局那个级别的。
可现在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外贸这种计划经济下产生的机构,越来越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了,别说民企和外企,就是国企,也纷纷地建立了自己的进出口渠道,没人再把外贸当回事了。
这种情况下,市外贸人心思变,那些业务能力强的,还有同国外联系广的,纷纷下海组建了自己的进出口贸易公司,有些在职领导不方便下海的,也打着各种幌子,或者参股或者弄几个影子人物来组建公司,自己在背后艹纵,利用公家的信息渠道,为私人牟利。
所以,眼下的市外贸,根本就是死水一潭,张梅的工资,已经有三个月没发了,所以她如此着紧那点钱,也非是无因。
“你懂个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庞忠泽怒斥着自己的老婆,“你知道什么叫政治投资吗?我整天忙个不停是为了什么?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在你衬衣上,发现过好几次比我还长的头发啊,”张梅冷笑,“可你这见识,也未必就比我长了多少吧?”
听到这话,庞忠泽心里又是一阵麻烦,不由分说地,上前又是没头没脸地几拳几脚,“我草,老子心里比你烦多了,惹得我火了,把你送给段卫民去睡,老子就不信过不了这一关。”
他这当然是随便说说的,庞主任还真没路子搭上段家兄弟,不过由这句话,也能感觉到谣言流传之广,“段好色”——段卫民真的给自己的哥哥增“色”不少。
“流氓,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张梅狠狠地吐他一口,转身进屋照镜子去了,半天之后,啜泣声自卧室内传出,“呜呜……这叫我怎么上班啊?”
所以,十一点钟的时候,庞忠泽两口子,都在家里窝着……屋子里一片寂静,庞忠泽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手边的茶杯里,茶叶比水还多——酽得不能再酽了,张梅却是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上海服饰》,有一页没一页地乱翻着,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庞忠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登时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愣了愣,犹豫一下,低声吩咐自己的老婆,“阿梅,帮我看看是谁,要是街道上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就说我不在。”
夫妻本是一体的,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张梅就算是才被老公痛打了一顿,遇到这种事,也不能不考虑大局——对女人而言,所谓的大局绝对不是国际形势或者国内形势,女人最终的事业,就是经营好自己的家庭。
所以,纵然有再多的不情愿,她还是要走上前去,从猫眼里打望一下,目力所及之处,是一个嘴角叼着烟、流里流气的小伙子。
“你找谁呀?”张梅甜美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去。
“妹子,庞忠泽在不在啊?”听到她的声音,小伙子明显精神一震,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暧昧的笑容,“哥哥我找他商量点事儿啊。”
“他不在,有什么事儿你说吧,”张梅见状,当然判断得出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心里没得多了几分忐忑出来,“我也不是妹子,我比你大多了。”
“哦,他不在?那你先开门,我进去跟你说,”听到她这话,小伙子脸上,登时就多了几分邪气,“是好事儿啊,你可别耽误了。”
“什么好事?你先说说,家里就我一个女人,我放你进来,不放心,”张梅知道,自家这防盗门还是比较结实的,心里并不是很害怕。
“这事儿啊……还必须得当面儿说,”小伙子不肯买账,嘴上也不干不净的,“你放心好了,我才给女朋友交了公粮,呵呵呵,对你没兴趣。”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