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的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马强很痛快地表示,“今天中午大家喝酒了,所以各抒己见,有争执是正常的,下午接着谈,我在这里表个态……不会让你们阳州吃亏。”
“阳州吃点亏无所谓,北崇不肯吃亏,”李强干笑一声,“我这个市委书记,真的很难当啊,就是老鼠钻进风箱,两头受气……”
此刻的陈太忠,正跟康晓安在一起,中午的飞机没走成,总算是傍晚和夜里还有,今天周曰,省会去首都的航班还是很多的。
两人正说聊一会儿,就要往机场走,不成想李强的电话又过来了,年轻的区长接起来一听,登时苦笑着冲康总一摊手,“二马又让去谈,真是……有没有搞错?”
“不是这样吧,”康晓安听得也是呲牙咧嘴,“还要继续改签?”
抱怨归抱怨,可是他也知道,事情扎堆的时候,领导的事情必须放在第一位,李强是陈区长的直接领导,马强则是省党委的领导。
所以除了抱怨,他也只能感叹自家的运气不好了,“还说趁着周曰没事,赶紧走人呢,要不是看着你接的电话,我真的会怀疑是你忽悠我。”
去首都一事,陈区长并不着急,着急的是康晓安,他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把小陈忽悠过来了,不成想遇上如此的麻烦,“今天要是走不了,明天也得走啊。”
“还是争取今天走,”陈太忠脸上阴晴不定好一阵,才果断表示,“没有诚意的话,说再多也没用,真要有诚意,也就是一根烟的工夫。”
“那我也豁出去了,就在门外等你,”康晓安一咬牙,这一趟的融资,关系到海洲电厂的建设速度,实在不能放松。
“真是想骂人啊,”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不过,他想骂的不止是马强,他都有骂孙淑英一顿的心思——你不是说,你都已经搞定了吗?好吧……起码最难的你都办了不是?
但是为毛我就感觉,最难的你都留给我了呢?
年轻的区长怀揣着一颗怨怼的心,半个小时之后,他再次见到了马书记和李书记。
这次谈话,是在离省委不远的一家茶社,陈太忠就像中午那样,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任由两个领导在那里说话。
但是这次,马强不会再忽视他的存在了,虽然马书记还在强调,这个开发,应该由朝田人来主导,而这个费用,也从每亩三十万,升到了每亩八十万。
要说这每亩八十万,价格还是低得很,但是马强这次强调了,你们跑下多少地来,我们就用这个价钱支付你劳务费,买地的费用不包含在内。
换句话说就是,陈太忠若是能跑下六百亩地,坐着就干落近五个亿,当然,阳州和北崇怎么分账,就不是马书记要考虑的了。
这个条件,真是好得出奇了,马强也不想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但是没办法,他倒是想少给呢,阳州根本不跟他谈,就是一门心思自己开发。
李强听得都有点心动,一分钱不花就赚小五个亿,如若按投资买地盖房,回头卖商品房来算,很可能赚到二十个亿,但是收益太慢,而且前期的投入巨大。
未来五六年间,辛辛苦苦地赚二十个亿,跟现在直接拿五个亿相比……相差并不是很大。
不过李强心虽然动了,却是不能完全相信马强的话,别看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万一不给了怎么办?这可不是三五百万或者三五千万,而是三五个亿。
而且这个房地产开发,是陈太忠要搞的,他也不能替小陈做主,应承下这种事来,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发问,“那这个钱……是通过什么形式给阳州,财政拨款吗?”
“财政拨款不可能,”马书记摇摇头,心说你何必拿这么弱智的问题来为难我?“我既然能答应你们,就肯定有办法支付,买地的钱都付得起,不差这一点。”
一边说,他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一眼陈太忠——欠别人的钱也就算了,这家伙的钱谁敢欠?
他已经想好了大致的支付方式,此刻不解释,一来是不方便,二来嘛,他身为省委常委,矜持一点也是应该的。
“嘿,”李强笑一笑,心说你跟我扯这个犊子,实在没意思,怎么给钱都不敢说句痛快话,于是他清一清嗓子,“那你买地打算花多少钱?我们去跟省军区协商。”
“他们只要肯让出这块地,其他都好说,”马强面不改色地回答,“他们有了意向,具体我们会跟他们协商的,就不劳烦阳州的同志们了。”
这个回答,自是针对阳州人可能做的手脚去的——你们谈个好高的价钱,然后朝田买单,你们可以上下其手……真当我们是傻瓜?
“要我说,买地就花不了几个钱,”李强见马强说得直接,他也直接回答,“如果我们收购到可置换的土地,置换之后再卖给朝田,一亩也能赚两百万,何必要你这八十万?”
马强登时语塞,他拒绝阳州人谈价,听起来似乎是地方阳州人,实则……他也打着置换的想法,十几个亿转让金给省军区,就算朝田敢给,省军区敢要吗?
这么多钱,起码要经过大军区点头,也入不了省军区的账,所以省军区更可能的是象征姓收点钱,然后提点别的要求,比如说置换土地,再给省军区搞一些建筑和设施。
这些事情,马强心里有数,只不过话不能明说——否则阳州人就觉得更亏了,所以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强调,朝田是要跟省军区买地的,做出“我们成本不低”的心理暗示。
那大家算计利润的时候,也是在“买地”这个基础上,买地要是花不了太多钱的话,这块地开发出来,甚至可能赚得到三十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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