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是大伯留下的,如今大伯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沈家这么多人给他背债不成?
沈三娘如鲠在喉,想起林识意如今的地位、权势,那日慈幼所宴上,陆序护妻,谁人不羡慕,阿意她还不满足吗?
竟然盯上了沈家的宅子?
沈家几百人难不成去大街上打地铺吗?
“阿娘,是谁将地契给她的?”
沈二夫人如今也是计穷,没有国公的大哥撑腰,光靠二房,压根挤不进贵人的圈子里。这些时日以来,她连一张宴席帖子都没有收到。
她也是十分委屈,“我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了阿意的强势,若不还债,锦衣卫还不天天来找麻烦。她如今有人撑腰了。”
沈三娘越想越气,气得掉眼泪,“我在周家本就被人看不起了,处处小心翼翼,若没了宅子,只怕你女婿日后都不会登门。我不明白,祖母卖宅子做什么?”
母女二人皆是愁眉苦脸,说了阵话,三娘止住眼泪,沈怀云从官署回来了。
三娘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也不说二话,开口询问宅子的事情。
沈怀云在官署里受气,如今被女人劈头盖脸一问,脸色骤然难看,左右看了一眼,婢女们都吓得退出去。
“你回来做什么?日日往娘家跑,你公婆越发不待见你了,没事不要回来。”
三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我回来做什么,还不是盼着你们好,阿意说祖母在卖宅子,卖了宅子,你们去哪里住?你们让我在周家怎么抬头?”
当初定亲的时候,本就是看在了国公府的面上,如今国公府没了,她该怎么办?
女儿哭成了泪人,沈怀云的怒气也被哭散了,“你祖母要卖就去卖,谁人敢来买,府里在筹办你二哥哥的亲事。”
老夫人想卖宅子,也看看有没有人来买,谁能出得起这么大一笔钱,李氏这两年修园子花了不少钱,谁来弥补这笔损失。
“你放心,宅子不会卖,至于地契,如今是在阿意手中,只要我们脚踏实地,她不会来找麻烦的。我派人将你二哥哥关了起来,他不会去找阿意麻烦的。”
如今的沈家也算依附阿意,只要二郎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翻脸的,毕竟,他还是她的亲舅舅。
三娘听了父亲的实话,心中逐渐放心,擦擦眼泪,道:“既然父亲有决策,我便不多问了,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去吧。”沈怀云疲惫地摆摆手。
如今的沈家,就是一堆烂摊子,本该掌家人的在书房里整日不出来,沈怀云心力交瘁,好在阿意不来要债,若不然,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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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回府后,先去书房见周二。
周二明年下场,今日正在刻苦,见妻子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道:“打探到什么?”
“与她无关。”三娘愁眉苦脸,“她觉得谁得利,谁的嫌疑最大。夫君,我觉得大哥待我们与往日不一样了。”
周大是太子伴读,平日里进出东宫,鲜少在家里,周二与大哥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三皇子的事情后,大哥在家里的时日便多了,兄弟见面也多。
周二细细回想,“这几日大哥进出东宫越发频繁,倒是整日不见人了。”
他与妻子对视一眼,三娘浑身冒冷汗,“三皇子的事会不会与大哥有关?”
“你别自己吓自己,他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周二的心里也无法确定,大哥被太子厌弃,可这两日重新获宠,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凉了半截。
“我去找父亲,你先回屋。”他越想越不对,决定去找父亲问一问。
沈三娘本沉下去的心慢慢地浮了上来,若真是这样,周家就要完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这时,周二见到了下衙回来的父亲,趁机赶走了婢女,开门询问三皇子被害的事情。
“你想多了,你哥哥不过是一文弱书生,怎么敢这么做呢。”
“这几日大哥在太子面前重新得脸了,因何得脸?”
周大人看了儿子一眼,说不出话了,确实,他儿子近日回来,面上挂着喜色。
他默默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次子继续说:“父亲,您得去问问大哥,早做打算,他糊涂啊。”
献策可以,但参与杀害皇子的大事,可就大罪,会牵连满门。
这样得脸的机会,不是帮助周家,而是要害了周家满门。
“莫慌、莫慌。待我问问你大哥。”周大人安抚次子,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你大哥惯来有分寸,不会参与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打发了次子回去,自己去长子书房等他回来。
周大晚归,一直到半夜才归,由小厮扶着回来,喝得醉醺醺。
周大人便去了卧房,一杯水泼醒了长子,周大瞬息酒醒一半,迷糊地看着父亲,十分不悦,“父亲,您干什么?”
周家大少夫人站在一侧手足无措,周大人看她一眼:“你先退下,我与大郎有话说。”
见状,大少夫人低头领着婢女退出卧房。
周大人坐了下来,眼神阴沉,“听闻你近日频繁出入东宫,可是在太子跟前得脸了?”
“那是自然。”周大语气轻蔑,“父亲,我是长子,这个家日后自然靠着我。二郎苦读书有何用,二郎妻子又是个不中用的,沈家闹了那么大的笑话,京城谁人不笑话呀,我才是您该花费心血的继承人。”
“我问你,太子为何重新器重你?”周大人压低声音。
周大愣了愣,“我伴太子多年,太子对我,自然有几分情意……”
“情意能当饭吃吗?我且问你,你做了什么事让太子重新器重你?”周大人快要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长子这副模样太过轻狂,大有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本不担心,可这副模样,实在令人担心。他揪起儿子的衣襟,“你告诉我,你究竟干了什么?你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整个周家。”
“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周家,你们拿了三皇子的礼,太子不待见我,我自然要努力些,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周大愤怒,凭借着酒劲散发出来,“我在太子跟前本有几分脸面,都被你们毁了。”
“三皇子如今是过街老鼠,毫无用处了,压根翻不了身,既然如此,我何不借此给周家添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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