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洪岸的肠子不舒坦,在满延波面前就把火撒了出来。
满延波面对邵洪岸的咄咄逼人,心中怒火中烧,但却不敢表现在脸这段时间,满延波基本都是打牌,然后找女人花天酒地,他越沉迷于赌博和女人,他人越觉得空虚,有时候,他早上起床面对镜子,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一着不慎,着了邵洪岸的道儿。邵洪岸给他大把钱花,然后又给他撑面子找女人,满延波起初没有警惕性,待到真正警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邵洪岸手上,握有他受贿和玩弄女人的铁证,甚至还有光盘。
满延波像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完全没有了他昔日秘书长的生气和威风,邵洪岸驱使他如同驱狗一般,丝毫不给他任何面子,他的尊严,一扫到底。
辞别邵洪岸,满延波乘车回家,情绪极度低落。
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邵洪岸能够马上突然毙命,如果有一个隐秘的机会,他能够对邵洪岸下杀手的话,满延波绝对不会犹豫就出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命万年,邵洪岸过得比谁都潇洒,日子比谁都舒坦,就是市委书记,也没有他的威风。
而且,邵洪岸还在处处算计市委书记?在德高这个地方,邵洪岸才是真正的有能力通天的人,以他为中心,所牵扯到的各种利益关系是相当骇人听闻的。
满延波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想,伍大鸣在临星拖拉机厂这件事情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凭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如果伍大鸣不善罢甘休,伍大鸣现在对临星拖拉机厂的放手不管不是最终结果的话,那伍大鸣会怎么做?他最有可能倚重谁去对付临星拖拉机厂?
陈京!
满延波想到的就是陈京。
满延波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年轻沉稳的脸·陈京的年轻是一眼可见的,但是陈京的沉稳,第一次接触是感觉不到的。
满延波第一次接触陈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就不在意这号人。
可是,就因为陈京,他和马步平多年的感情受到了直接的伤害,马步平后来明显和他走得远了,这很大程度上都是陈京的原因。
陈京进市委,满延波又被妒忌冲昏了头,一心只想怎么给陈京挑刺找茬·从来就没有静下心来认真想想,陈京年纪轻轻,有什么本事。
只到最近,满延波经历了一些事情,然后才沉下心来仔细琢磨陈京。
他越琢磨陈京,就越觉得其人了不起。
首先,个人水平就很高,作为副秘书长·满延波甚至市委领导用的材料的苛刻和难弄,满延波以前也舞文弄墨,喜欢自己操刀写点东西。但是真正自己做了·就发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了。
而陈京弄材料是一把好手,伍大鸣上任这么多材料,基本上都是以陈京为中心弄出来的。说起来,伍大鸣上任时间虽短,但还是颇有作为的,这些作为付诸文字,陈京在背后是出了大力的。
不走是个人水平高,陈京不迂腐,办实际事情能力也很强。
伍大鸣初来乍到,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很多事情都是陈京去帮他办,陈京经手的事情多,却很少出纰漏,这一点,让满延波这样的老秘书长都不得不佩服。
也难怪方克波会生气骂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草包。当时满延波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不平衡·但现在想来,的的确确,在市委,陈京是个人才,能和陈京较长短的人几乎没有。
脑子里天马行空,满延波就有欲望,想给陈京透露一些东西,只要是对邵洪岸不好的东西,都可以多透露,陈京不像其他人,陈京有城府,心中能藏事儿,绝对不会把满延波给出卖喽!
满延波心中蠢蠢欲动,手机就掏了出来在手上把玩。
过了很久,他都无法下定决心,他的身份毕竟是副秘书长,一个副秘书长给秘书提供信息,就相当于是领导给下属汇报工作一样滑稽。满延波心中蠢蠢欲动,但是真正要他做,却过不了这一关。
临星拖拉机厂对陈京来说就是个巨无霸,陈京根本没办法找到突伍大鸣留给他的线索,他早已经一条一条的追溯完毕,除了从外围了解了一些拖拉机厂的情况外,其余深层次的东西,根本就一无所获。
陈京现在就是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里下口,要找关键人,要找突破口,都不容易。而且,外部环境也早悄然变化。
伍大鸣打●国务院政研室的牌,就是要掐住临星拖拉机厂的脖子,脖子昱了,身体机能就会出问题,然后从内部就会瓦解。
但是伍大鸣有这个计谋,邵洪岸就打出了辞职的牌。
他不玩了!
不是说拖拉机厂年年亏损,领导班子不得力吗?邵洪岸现在要引咎辞职,让政府派新厂长上任。而邵洪岸自己愿意辞去工作,直接下海,陈京一名下海干部。
邵洪岸的这一手,是很让人恐慌的,邵洪岸在临星拖拉机厂经营了几十年,从普通职工一步步走到一把手的位子。这其中他积累的人脉,牵扯到的厉害关系,数都数不清。
现在,工厂在亏损的时候,邵洪岸撂挑子,这不是让企业雪上加霜吗?
如果邵洪岸辞职,这不仅是内部人心动荡,就在外围,很多人都会对拖拉机厂失去信心。
邵洪岸辞职的理由很明白,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前的临星拖拉机厂,已经弹尽粮绝,现金流支撑不住了,他作为一把手,不辞职能怎么办?
邵洪岸的这个说法,自然是为了给伍大鸣施加压力。
但是,在陈京看来,也许是邵洪岸要趁这个机会脱身了。这些年,他在临星拖拉机厂捞够了,也捞足了,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在外面足够他挥霍潇洒了。
在这个时候离开,可以说是全身而退,以官员的身份下海,然后摇身一变,换个国籍,立刻就可以逍遥法外,逃之夭夭了!
面对邵洪岸的这个举动,伍大鸣专程和陈京谈话,让陈京不要受到外面的干扰,要沉下心去,踏踏实实的去按部就班的工作。
可在陈京想来,这件事情既然能劳伍大鸣书记亲自谈话,就说明书记的工作都已经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干扰了,书记都受到干扰了,陈京能不受到干扰?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陈京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动作的时候。
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以前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艾芳打过来的,艾芳做一档节目从省城来到德高。她打电话给陈京,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和陈京说,希望陈京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
这样陈京感到有些为难,他道:“艾小姐,究竟是什么重要事情,你能不能透露一点!”
艾芳沉吟了一下,道:“是关于德高政坛黑幕的,这件事还牵涉到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我的朋友就是受害人,受了害,却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我就想到了你,我觉得你一定是可以想办法的。”
陈京听艾芳这样说,他便不拒绝了,改口问道:“你的朋友姓什么,名字是什么?用受害人这个词是不是有些过了?你可要谨慎用词啊!”
艾芳听陈京的语气缓和了,她的语气也缓和了,道:“她叫黄玲,是德高报社的记者,你应该认识的!”
“黄玲?”
陈隼想到黄玲,立刻想到了满延波,最近满延波不和邵洪岸那一帮子人打得火热吗?
怎么满延波正在得意的时候,黄玲又能受什么害?这不是有矛盾吗?
但是艾芳陈京比较清楚,这个女人很少撒谎,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每一次说的话都基本是真话,她说黄玲被牵扯了,那这件事情应该加不了。
一念及此,陈京心中霎时放开,发昏当不了死,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急也没用,艾芳盛情难却,陈京就答应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谈一谈事!
不知为什么,艾芳每一次见陈京,心情都会很紧张,一如初恋的少女会情郎一般,心怦怦的跳,脸颊没打腮红,却能够变成自然的红色。
陈京见艾芳,艾芳精心打扮了一个多小时,她本来底子就好,这一精心打扮,女人的那种成熟优雅的风情流露,加之艾芳那勾魂的眼神中蕴藏的火辣辣的性感,这一见之下,还真让人怦然心动。
陈京见到艾芳的同时,也见到了黄玲。
平常黄玲也是个风流人物,打扮爱俏不在艾芳之下,但是陈京今天见到的黄玲穿得很正式。
作为记者,黄玲穿着一套女士职业套装,上身小西装,下身是女士裤子,腰间系着花色的皮带,看上去有些土,这个黄玲平常的模样判若两人。这让陈京非常的惊讶。
艾芳见到陈京,像一只欢快的小喜鹊,招呼陈京落座,亲自给陈京斟茶,说不尽的殷勤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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