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次死亡(1 / 2)

乔天衣并没有在这里太久, 他深知季观棋已经不肯再多说一句话了,离开时还不忘记瞥视了一眼路小池, 嗤笑了一声后才走的。

这声嘲笑像是嘲笑路小池, 又像是在讽刺季观棋。

水牢的门关上了,里面只剩下幽暗的一点点光亮,浓重的血腥气遍布水牢, 季观棋垂着头, 他的肩胛骨已经被刺穿了,样子看上去仿佛是陷入了昏睡。

但是路小池知道季观棋没有昏迷过去, 他只是不想理会其他人。

“季公子……”路小池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季观棋的面前, 他试图要把季观棋解救下来, 却不小心扯动了锁链, 以至于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路小池顿时浑身僵住, 一声也不敢吭。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路小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跪在地上, 颤抖着声音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是四象两仪的小天道, 但它里面有两个天道, 我……我是其中一个,我和东西南北只是想感受一下修真界,我们只是不想回去, 师尊是无辜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季公子, 我真的没想骗你, 我只是……我只是……”路小池哽咽道:“我只是喜欢你, 我怕……”

季观棋意识昏沉,但还能听得到路小池说话,他想要扯动唇角,却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有。

“我没法看着东西南北在他手里受折磨,我也不能看着师尊死掉。”所以,最后路小池只能对不起季观棋了,他低着头一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季观棋想着计划失败了,乔天衣更加猖狂,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做什么。

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仍然无法阻止灾难发生。

然而就在他几乎思绪放空任由路小池在旁边哭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音,而后便看到一人悄悄溜了进来,来人似乎没想到季观棋会伤成这样,他愣怔了一下后快步上前,道:“你……你怎么会?”

这声音分明是萧堂情的,季观棋眼睛里都是血,他勉强微微动弹了一下。

“困灵锁?”萧堂情立刻认出了季观棋身上的东西,他道:“你别动,幸好我来之前拿到了困灵锁的钥匙,你别动……”

他看了眼四周,而后飞快将季观棋身上的困灵锁打开,季观棋从台上跌下,被萧堂情直接抱住了,路小池准备过来的时候却被萧堂情抬手用追月箭阻拦住。

“路小池?”萧堂情看着路小池,又看了眼季观棋,道:“怎么回事?”

他有些纳闷,他以为被困的是路小池,结果居然是季观棋,而路小池竟然站在一旁看着。

“萧堂情。”季观棋猛地抓住了萧堂情的衣袖,道:“你怎么进来的?”

季观棋很谨慎,他甚至不敢去相信萧堂情了。

“我和乔游见面了,他去攻击天道石碑,引开乔天衣。”萧堂情说道:“我来救你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乔游能拖住乔天衣多久,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其实萧堂情说的是对的,乔游的确是拖不了乔天衣多久,而且他也低估了天道石碑的威力。

当几次追月弓凝结出的追月箭落在石碑上,都被石碑吸收了之后,乔游直接下手攻击,然而很快他就感觉灵力有些不对劲,这石碑像是会吸取灵力似的,乔游身上的灵力骤然沸腾起来,猛地灌入了石碑之中。

他脸色顿时大变,想要离天道石碑远一些,却根本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力灌入其中,经脉逐渐枯竭,他顿觉惊惧万分。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他迟早会被吸干灵力,没有灵力滋养的经脉如同枯草,轻轻一折就碎裂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没有用,灵力依旧疯狂涌入石碑,乔游只觉得浑身经脉都在疼,痛到最后他已经面色有些惨白,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要……”他睁大着眼睛,咬着牙,耗费最后一丝灵力拿出了追月弓,企图用斩断自己手臂的方式制止这一切,然而天道石碑像是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灵力直接吸干。

乔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向后仰倒,躺在地上,他能清晰地感觉经脉正在寸寸碎裂,然而他却连动一下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乔天衣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乔游,原本正想呵斥乔游的他刚伸手搭在了乔游的肩头就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顿变,道:“乔游!”

如果说乔天衣这辈子对谁最好,那必然是乔游了,因为这是他亡妻最疼爱的孩子。

然而他在探寻到了乔游碎裂的经脉之后,脸色难看极了。

“爹……”乔游顾不得自己,他忍着疼抓住了乔天衣的衣袖,哑声道:“别动季观棋!别动他,爹,我求你,你别动他……”

“你是为了他才来动天道石碑?愚蠢!”乔天衣想要骂乔游,可看他这副模样,却又忍不下心,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一个祸害,你们一个两个,都着了魔了吗!”

“爹,是我对不起他。”乔游感觉到经脉空荡荡的,他浑身一点灵力都没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爹,我……我的灵力……”

“你疯魔了,你居然为了季观棋来动天道石碑,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你也敢碰!”乔天衣又生气又心疼,最后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转接到了季观棋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季观棋,他必须死,他必须死!这个祸害不能留!”

“爹……”乔游疼得浑身发颤,试图拽着乔天衣的衣袖,道:“不要,跟他没关系……爹,是我自愿的,是我……”

“乔游。”乔天衣轻轻擦去了乔游唇角的血,慈爱道:“你虽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从不会做这种忤逆之事,一切都是季观棋的错,爹会为你报仇。”

乔游在昏迷之前还死死拽着乔天衣的衣袖,试图阻拦,但乔天衣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季观棋,这个祸害啊。”乔天衣一字一句道:“他居然让你们两个都陷进去了……”

方天画戟出现在了乔天衣的手中,上面一只眼睛豁然睁开。

……

“走。”萧堂情带着季观棋从水牢出来的时候,季观棋还有些恍惚,日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原本白色的衣袍早就看不出来颜色了。

然而就在他和萧堂情以为顺利逃脱的时候,季观棋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萧堂情自然也察觉到了,立刻拿出了刀转身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方天画戟?”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以至于萧堂情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吐鲜血:“师尊?”

“不是……”季观棋脸色苍白道:“是乔天衣。”

乔天衣拿着方天画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两人顿时面色大变,萧堂情不假思索道:“你先走!我断后!”

季观棋看了眼他,就听到萧堂情笑着说:“上辈子有很多的事情对不住你,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这辈子又总是在忙东忙西,想要补偿你却接近不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不过现在,至少能让我为你做点事情了,我欠你的太多,还不起,也还不清了。”

季观棋喉头微动,他扭头看了眼万丈崖,其实他对这里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地,毕竟上辈子就是死在了这里。

“走吧。”萧堂情将一把剑从乾坤袋中拿出来,塞到了季观棋的胸前,道:“你的剑,乔游偷出来的,他也难得做了件好事。”

君子剑被季观棋握在手中的时候,带着一丝灵力流转。

他拿起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青鸾俯冲下来,季观棋直接上了青鸾的后背。

他很清楚萧堂情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指什么,季观棋扪心自问,他没有亏欠过萧堂情半分,甚至他已经救过萧堂情不止一次,如今他不想再回头了。

机不可失,他若是这次不走,便真的走不了了。

他半跪在青鸾的后背上,两边肩膀处的鲜血一直往渗出,却感觉不出什么疼痛,眼角余光瞥视到了和乔天衣打斗在一起的萧堂情,他显然是无法和乔天衣对抗,整个人倒飞而出。

但看得出来乔天衣没准备杀他,或者是,乔天衣想要杀的另有其人。

季观棋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下意识抬起头,猛地一脚踹在了青鸾的身上,将其踹得偏离了一点。

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疼从他的胸口处传来,将他死死钉在了万丈崖上,但比起疼痛,季观棋更是觉得一种可笑的荒谬,他低着头看将自己胸膛贯穿的方天画戟,再看着前面一脸冷漠的乔天衣。

一种“命运已定,无谓挣扎”的感觉从他心中升起,他觉得很荒唐,又觉得好像自己就命该如此了。

“观棋!”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乌行白撕心裂肺的声音。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武器,熟悉的死法……他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嘴里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乌行白的声音,很近,但又像是很远。

这次他没有再选择碎裂魂魄,而是一手握住了方天画戟,将它从胸膛抽出,一手凝聚灵力,在乔天衣走过来的时候,垂死挣扎一般,试图拉对方一起下水。

但显然这是无用的。

乔天衣反手一击的时候,灵力再次贯穿了季观棋的胸口,胸骨寸寸断裂,身后的万丈崖也因为猛烈的灵力而裂纹骤然增大。

远处有弟子听到声响,忍不住惊呼道:“万丈崖要塌了!”

“师兄……师兄!”萧堂情在不远处想要过来,奈何伤得太重,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观棋的身影从山上坠下,朝着崖底坠落,随后便是万丈崖直接倾塌。

乔天衣这一击是没有留手的。

乔天衣要杀了他。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