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区一共有8间屋子,每一间里都有三张病床。
病床边上摆放着透析仪。
孙大为一路走来,看到每一张病床上都有尿毒症患者在进行着透析。
在传出难听骂声的透析室中,孙大为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
一名穿着貂绒大衣,打扮的雍容华贵的美少妇,正指着一位身穿黑色、脏旧羽绒服的中年妇女大骂。
“我这件可是上周刚从冰城华贸国际买的最新款貂绒大衣。”
“你知道这件值多少钱吗?”
“38万8,你赔?你就算是卖肾都赔不起。”
护士在一旁劝着,高峰则挥拳踢腿的对貂绒妇女大打出手。
然并卵。
高峰的妻子面带彩色,面容憔悴,双腮凹陷,下巴都出尖儿了。
一件羽绒服穿在身上,给人一种松松垮垮的感觉。
脚上穿着的皮棉鞋上,已经有了裂痕,这是太久没有打理导致的。
头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
如果不是高峰之前说过妻子今年才37岁,孙大为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位50岁开外的妇人。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
那些有钱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用的都是高级化妆品护肤品,保养得当,70岁看上去也跟40多岁似的。
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寒冬腊月依然要摆摊,靠着辛苦的劳作,才能勉强养家糊口的社会底层人们。
往往40岁不到,看上去就有五六十岁了。
小春哥曾经参加过一档综艺,和他同岁的妇女,看上去,和他像是差了一辈似的。
“对不起,真的太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峰的妻子连声道歉,卑微的让人心疼。
而貂绒妇女却依然不依不饶。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道歉难道就能补偿我衣服了吗?”
“那……那我给你洗还不行吗?”
“洗?我这件貂绒大衣必须送到专业的干洗店,用进口的洗涤剂洗,你以为跟你身上的破羽绒服一样,泡盆里撒点洗衣粉就行了?”
“干洗店?那……那要多少钱?”
“3000块。”
“3000块?这么贵?”高峰的妻子惊呼道。
“贵?你随便打听去,3000块只是清洗的价格,我这还没算上我这件新貂绒的折旧费呢!”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有……”
高峰的妻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散的钞票。
最大面额的是一张20块的,更多的,则是几枚1元的硬币。
这些钱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全都算上都不够一百块。
貂绒妇女不屑道:“就这么点钱,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叫花子呢?”
“算了,我也不要你的钱了,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儿就算了。”
“我替我妈磕头!”中间病床上的大男孩挣扎着就要下床。
“小玉,你在做透析呢!你好好躺着,不用你管,这是妈惹的祸,妈自己来解决。”
“妈!”
“没事的,妈膝盖不值钱,磕三个头能省3000块钱呢!都赶上妈在饭馆洗一个月的碗了。”
高峰的妻子挤出了笑容,安抚着儿子。
高玉泪流满面,却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妈,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高玉哽咽着说道。
孙大为分明从高玉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他晚来一天的话,没准这个坚强的大男孩,会选择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用这种方式来让这个家摆脱掉最大的麻烦。
高峰的妻子屈膝下跪,可膝盖还没沾到地面,一双胖手托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搀扶了起来。
“嫂子,我是高峰的朋友。”
孙大为转身看向貂绒妇女。
“收款码出示一下。”
“啊?”貂绒妇女愣了一下。
“把你的收款码出示一下,3000块是吗?我赔给你。”孙大为重复道。
貂绒妇女拿起病床上放着的奢侈品包包,取出手机,亮出了收款码。
孙大为扫码转了5000块钱过去。
“3000块钱是清洗费,2000块钱是折旧费,可以了吗?”孙大为问道。
“行,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嫂子弄脏了你的衣服,该赔多少钱,那一分钱也不能少了,可你刚刚辱骂我嫂子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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