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璐是赵莉的堂弟,在“金禾”一向嚣张,“不然我们能这么惨吗?余梓贤,赵莉抛出个鱼钩,你就往上挂诱饵,还想让我们上钩受骗啊,你以为别人是傻子,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吗?”
余梓贤气极,“赵佳璐,我们这是开会,说话不要夹枪带棒。”
赵佳璐嘴角不屑勾起,“怎么的,被我说穿了,狗急跳墙了?”
“啪!”赵莉用力拍桌子,“赵佳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上当受骗?当初是你求费强来投资的,怎么,现在形势不好了,开始耍无赖了是吗?”
赵莉的气势把赵佳璐压了下去,她眼神凌厉地环视大家,“既然大家对公司调整战略思路有异议,此事暂且搁置,以后再议。”
“下面,请曹婧说一下,如何接待好新任市长江大路的事。”
众人把目光转向曹婧,她虽然是总办主任,却暗中被奉为“金禾”的隐形第三巨头。
三年前,徐波把自己人安插到总办主任岗位,将曹婧调任总裁助理。但不到一个月,徐波就败下阵来,曹婧官复原职。公司传闻,曹婧之所以能胜利地收复失地,是她在海关当副关长的老公邵坤,暗地里给她撑腰。
“江大路是芬河市新任市长,从省里派下来不到1个月。昨天接到市里通知,后天上午9点,江大路将来互贸区调研。”曹婧说。
“新任市长把企业调研第一站放在‘金禾’,是对我们的信任和重视,我希望大家把事情做得圆满。”赵莉表情严肃,扭头看向徐波,“徐总,你有什么安排?”
徐波说:“接待好,汇报好,就能从市里获得一些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金禾’就会起死回生……”
“为了不出纰漏,这件事由徐总亲自负责。”赵莉说完,合上笔记本站起来。
芬河市互贸区于8年前开始建设。当时由浙江富商费强挑头成立“金禾”公司,负责建设、招商和管理、运营等工作。
那时,互贸区炒得很火,就连直通京城的火车座椅靠背上,都印着芬河市国际互市贸易区的招商广告。
一时间,这里堪比当年美国西部淘金热。似乎晚来一步,就会痛失发财机遇。一些江浙投资商北上芬河市,来到国门右侧的互贸区投资入股,购买旺铺。
芬河市的普通百姓,也将家底划拉干净,将棺材本掏出,争先砸进互贸区,抢买旺铺。
理想很诱惑,可现实却很残酷!
互贸区开业典礼的喜兴还没过去,众多商户就发现了端倪。原本承诺的俄罗斯和独联体,乃至中东欧商品,并没出现在互贸区。
招商手册上许诺的中俄两国放开国门,允许俄罗斯和中国人,携带商品零关税在互贸区内自由出入交易,也没实现。
几百家商铺,都售卖同种同质的俄罗斯产品,况且只有单调套娃、啤酒、巧克力、紫金工艺品等,其悲惨下场可想而知,诺大的互贸区每天来游览购物的人,还没有这些店家的人多……
徐波刚在椅子上坐下,葛绍文就把电话打进来,“徐总,后天新市长来调研,我觉得这个汇报,由我们招商部承担比较合适。”
“你小子见利就上啊。”徐波冷笑。
葛绍文说:“我就是想争口气,你没看到吗,会议上余梓贤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在挤兑招商部。”
徐波说:“老葛,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葛绍文说:“不是我敏感,徐总,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余梓贤其实也在暗讽你,毕竟招商部归您分管。”
“你和余梓贤较劲,别把我捎上,”徐波打断葛绍文,“跟我还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在新市长面前露露脸,出出风头吗。”
葛绍文哈哈笑,“知我者,徐总也。”
徐波说:“你去找曹婧,具体事情她安排。”撂下电话,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兄弟,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老兄我。
都说葛绍文是徐波线上的人,但商场即战场,不变的永远是利益,变的也是利益!
“金禾”集团茶水间。招商部职员黄小燕,和招商部俄语翻译卡洛莎喝咖啡。
“小燕姐,听说过两天新市长要来‘金禾’调研,是真的吗?”
黄小燕手指朝上,“楼上正开会研究呢。”
“这么说,我们要迎来新的发展机遇了,太好了,被减掉的工资就要恢复了。”卡洛莎有些眉飞色舞。
黄小燕嘴角挤出一丝嘲讽,“傻丫头,不过一个普通的调研而已,看把你高兴的,好像他是救世主似的。”
“他看着互贸区落魄到这个样子,不能见死不救吧。”卡洛莎的情绪冷静下来。
赵旻端着茶杯走进来,杯里装着红茶和一块方糖。她来到热水壶前接水。
“旻姐,听说除了现在经营的俄货店,你家还有2个店铺闲置,是吗?”卡洛莎问。
赵旻点头,“3个店铺,每个38万元的价格购买,那时我在省城读护理专科,我姑姑给我们买的,说是为我们的未来投资。”
黄小燕笑,“未来没见着,现在砸手里了。”
“这么说,你也是被骗的人。”卡洛莎栗色眸子里满是同情。
赵旻耸肩,“欲哭无泪。”
穆青压根瞧不起葛绍文。这个刚过40就秃顶的男人,攀上徐波,依仗在互贸区投资了270万,大小是个股东,就在招商部一手遮天,俨然把互贸区当成了威虎山,他就是座山雕。
穆青清楚,葛绍文很快会把他叫到办公室,让他准备迎接新市长的汇报材料。
这家伙人前显贵嘚瑟,却要自己点灯熬油给他准备汇报稿,还有天理没有?穆青心里愤懑,小爷不想伺候你,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于是穆青将手机丢在桌上,逃也是的走出办公室。
穆青来到赵旻工位前,手指敲打桌子,“调研报告呢?”他面无表情,大理石雕塑般的脸上写满无视。
“扔了。”赵旻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回答。
“扔在了哪里?”穆青铁青着脸问。
赵旻说:“扔在厕所了。”
穆青问:“为何扔掉?谁叫你扔掉的?”
赵旻冷笑一声,“既然是垃圾,那就必须扔到厕所里。”
“立即重新给我输出一份,立即!”穆青命令道。
“文章删除了。”赵旻的手指,蝴蝶翻花般在键盘上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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