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狗可金贵,没十两银子,今个儿谁也别想好!”男子凶恶,狮子大开口。
对于豕城百姓而言,一两银子差不多就够一个月的生活,十两银子,买二十条狗都绰绰有余。
孙问天也不跟他计较,银子这种走江湖的东西,他身上一直都备着有,随即便丢下一锭大元宝,冷冷的道:“够吗?”
男子见了这元宝,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喜笑颜开,谄媚道:“谢谢爷,爷还要狗吗?我二姑家的侄女儿还养了一条狗,七年了,也是老狗哦!”
“滚!”
孙问天冷冷一喝,那男子自知找了没趣,哪还敢多说,转头就抱着银子,美滋滋离开了。
待那男子走远,孙问天这才将目光挪向了叶行秋。
“孙先生,可是有什么想说?”叶行秋疑惑。
孙问天正色道:“我想,我或许知道豕城的灾难究竟是什么了。”
“啊?”
这一番话,说得那叶行秋是一阵云里雾里,关于那则九万年的预言,其实豕城人是打小就知,连他这种本地人都摸不着头脑,孙问天一个外地来的路人,怎会在这么短短一两天的时间,便明白了豕城九百个年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呢?
“凡事不可太尽,事尽,缘分势必早尽。”
孙问天叹息,看着那黑狗远去的地方,幽幽道:“行秋先生,你们豕城人,为了这口腹之欲,半点不忌讳,全然是一副掠夺之姿,这或许,才是那一则预言真正想要警告的事情。”
“是吗?”叶行秋愕然,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来也是,豕城上下,皆是好食,仔细想来,好像除了人不吃,就没有他们不吃的东西。
多年的狗,老年的猫,管它养了多少年,管它情深与否,皆可食之。
沉默良久,叶行秋是把头摇,道:“但那已是习惯,我豕城人,哪里又能在短时间改掉?况且,吃东西而已,犯不着遭那报应吧?”
“吃食,哪里有罪。”
孙问天叹息,很显然,叶行秋这种本地人是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叹息道:“为生存而吃,为强身健体而吃,何罪之有?但你想想,你们豕城是为了吃而吃吗?不,以我愚见,你们恐怕只是为了那一口猎奇,为了那一口享受!你也别着急否认,我且问你,你若养了一只兽,十年守护,它开了心智,当你是主、是父,你嘴馋一时,你会怎么做?”
叶行秋没有再说话,闷着头便吃吃喝喝,脸上的凝重时不时一闪,显是在思量。
见状,孙问天也不再多言,豕城建城已快九百载,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万物取之有道,过度掠夺,终会破坏平衡,而豕城的平衡,恐怕也早已在这无止境的食欲下,早已渐行渐偏……
埋头,干饭。
隔壁桌上,姬玉龙与帝鸿嫣然是酒过三巡,话匣子开。
这两人一个是世家子弟,一个是曾经的神朝公主,皆是身居高位之辈,不聊也罢,一聊起来,那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眼。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孙问天侧耳听了听,那是一阵摇头,好家伙,这两人楞是从民生,聊到了治理国家,这种沉重大事,那可不是他一个野惯了的逍遥散人可以参合的。
为了耳根清净,也为了自个儿生命安全,远离话痨,从你我做起。
孙问天吃了些酒食,赶忙出了酒楼,不图别的,就图个清净。
他刚出门,就见街道上一群囚犯路过,准确的说是劳犯,他们手脚拴着铁链,背着背篓,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领队的衙差也也没什么精神,即便有人掉队,他也只是看一看,不辱骂,也不催促,端是怪异。
叶行秋见装,赶忙结账,有样学样,那是打死也不乐意单独跟那三个话痨搁一堆。
他刚走出酒楼大门,孙问天就问:“他们是去盖城墙的对吧?”
“哪能啊!城墙修缮可要不了这么多人,他们是出城去挖……”
人,往往在最紧张的时候,反而容易忽略其他事,叶行秋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说一半他就意识到不对,赶忙闭上了嘴。
“挖什么?”孙问天回过头,笑眯眯的盯着那叶行秋,“还是不打算说吗?”
“孙先生,你就别套我话了,这事儿,真不兴说!”叶行秋满脸苦涩。
不见棺材不落泪?
孙问天点头,笑容是愈发邪恶,直看得那叶行秋心底一阵毛骨悚然,心下还以为孙问天又要使那‘话痨困杀阵’的绝活。
就在叶行秋忍不住,想要开跑的时候,孙问天却突然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淡笑而道:“无妨无妨,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不过今晚你就别走了。”
“干嘛?”叶行秋咽了咽口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这么紧张,你放心,我是好人,怎会坑你呢?”孙问天笑,却也不着急解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豕城人有豕城人的信仰,与其浪费口舌跟他们掰扯,倒不如带那叶行秋亲自一观。
偌大深坑,惨死无数,孙问天相信,当叶行秋亲自看见那一幕后,即便自个儿不再想方设法的套话,他也应该会主动说些真话了。
后方,那唠嗑唠得起劲儿的三人也把这些话听了进去,姬玉龙与帝鸿嫣然是立马便猜到了孙问天所想,当即招呼出声。
“这般活动,怎能不带上我?”
“算我一个,好久没活动了,本宫身子骨都快生锈了。”
唯有那薛光头是一脸云里雾里,直嚷嚷道:“啥啊!你们在说些啥啊!”
倒不是他蠢,而是自打来到豕城起,他就在那不知不觉间,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只是不知,他这份变化与这豕城灾厄、仙墓之秘,又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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