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咋舌于二皇子的胡作非为,又想到白日里他那句黏腻的‘表嫂’,浑身后知后觉冒起一身鸡皮疙瘩。
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见他要绕道走。
这是一个会诱奸妇人的渣宰,京中高门贵妇里就有不止一个被他玷污过。
而此事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第二日睡醒,裴钰清来唤她起床时,谢晚凝憋了一晚上的话忍不住问了出来:“二皇子的事,圣上知晓吗?”
裴钰清嗯了声,道:“这是皇室丑闻,不宜宣扬出去,圣上警告过他,这段时日他收敛了许多。”
不过本性难移,谁知道圣上的一次警告,能让他收敛多久。
皇上一共四个皇子,每一位都宝贝的很,只要不是谋朝篡位的罪责,玩几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是高门妇人,遇上这样的事,为了名声也只会死死的瞒着,比谁都怕事情传扬出去。
裴钰清会知道,那是因为他有擎天卫。
管中窥豹,谢晚凝有些体会到,他的权利有多大了。
几乎整个大汗的信息网,被他一手掌控。
不管是皇室,还是大臣家的阴私隐秘,他几乎全部知晓。
“长卿哥哥,”谢晚凝伸手抱住他的腰,“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我也是凡夫,当然有我不知道的事。”
裴钰清手握住她的肩,眉头微微扬起,俊逸的面容诞出一抹笑,道:“比如,我不知道晚晚你究竟要赖床赖何时。”
再比如,他不知道这几月下来,她究竟有没有更喜欢他一些。
…………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更冷,依照谢晚凝的想法,就该窝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最好。
但每年的年关,各家夫人们却是最忙的日子。
忙着宴客,忙着核算一年的账目,忙着采买银炭、棉布,和府里隔房主子和下人们的冬衣,还要给府里的奴仆们分发例钱,一年下来该赏该罚都要有个处置。
只有做主子将底下人的能力看在眼里,并赏罚分明,这样奴仆们来年办差才会更上心。
若有错无罚,有功无赏,就是再高门大户,也会养出疲懒的刁奴。
而谢晚凝今年从闺阁姑娘,成为了已婚妇人,还是执掌了国公府半数中馈的夫人。
所以,她也更忙了起来。
这样的忙碌,一直到进了腊月才算缓了口气。
临近年关,各家都开始宴客。
远些的亲戚不去也就罢了,可曲城侯府这样的嫡亲外祖家,她大婚头一年,带着夫婿上门拜见外祖父母,是必要的礼节。
腊月二十,大雪纷飞,曲城侯府宴请亲友,多日没有出府的谢晚凝不得不踏出院门。
她穿了一身素色织锦束腰襦裙,外头罩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斗篷,手里捧着暖手炉。
被裴钰清扶下马车时,踩在才被扫干净积雪地上,寒气侵袭过来的瞬间,她冷的缩了缩脖子。
等了妹妹有一会儿的谢衍誉几步走过来,垂眸看裹成一颗红色毛球的姑娘,眸底生了些许笑意。
“就这么怕冷?”
“阿兄!”谢晚凝眼神一亮,看着大半个月没见的兄长,又凑头去看他身后,“阿爹阿娘来了没有?”
“来了,你倒是狠心,离的这么近,足足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回来看看阿娘,”
谢衍誉忍不住念叨了两句,目光看向裴钰清时,微微一笑,道:“外边冷,进去吧。”
曲城侯府是老牌世家,在京城扎根多年,枝繁叶茂,姻亲极多,而此番宴请的都是关系亲近的亲友们。
进了主厅,里头已经热闹极了。
这不是裴钰清第一次来曲城侯府,但却是第一次以外孙女婿的身份前来。
他身姿挺拔,眉目端俊,生的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朝上首的曲城侯夫妇施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晚辈礼。
谢晚凝立在他的身边,身上的斗篷还未解开,裹成毛球一样的小姑娘,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眉眼弯弯,漂亮的惊人。
看着这对壁人,室内静了一瞬,很快有人赞道:“真是佳偶天成,金玉良缘。”
曲城侯府老夫人招手唤外孙女到近前,关切的问询了几句。
见她的好气色,笑道:“这女人啊,嫁的好不好,全在脸上。”
老人家看向外孙女婿的眼神慈和,十分满意。
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谢晚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裴钰清倒是荣宠不惊,只微微一笑,轻声道谢。
陪坐在外祖母和母亲身边,跟亲戚们叙了会儿话,直到一盏茶入了肚,知道他们两个年轻人在这儿呆不习惯,曲城侯老夫人摆手道:“去流水阁玩吧,今儿个来的年轻人都在那儿。”
曲城侯府的主厅很大,分内、外、侧厅,人也很多,谢晚凝确实呆不惯,正欲离开时,行至外厅,却见到自家兄长在角落里正同人在交谈。
她松开裴钰清的手,低声道:“在这儿等等我。”
说完便提着裙摆,鬼鬼祟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谢衍誉精通君子六艺,一身武力不弱,妹妹蹑手蹑脚靠近时他就已经察觉,他顿了一顿后,没有动作。
等谢晚凝走到他身后,正要抬手拍他的肩,谢衍誉忽然转身,吓了她一跳。
“阿兄!”她急赤白脸的吼:“你是故意的!”
谢衍誉伸手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笑而不语。
谢晚凝甩开他的手,不忿道:“你变坏了。”
“晚晚胆子也变大了,”谢衍誉笑了声:“之前你可不敢吓我,如今胆子见长。”
“……”谢晚凝哑然无语。
她确实胆子见长,全是裴长卿一手惯出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裴钰清已经跟了上来,他手握住谢晚凝的肩,对着谢衍誉打了声招呼,又对着同谢衍誉交谈的那人笑道:“季兄。”
谢晚凝也抬眸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她眉头就蹙了起来。
谢衍誉道:“这是二姨母的长子,论辈分,你当唤一声表哥。”
曲城侯府老夫人一共生有三子二女,郑氏是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同母的妹妹,便是他们的二姨母。
只是这些年随夫君外放在北地,鲜少回京,这个表哥,谢晚凝应当是第一次见,可她却觉得有些面熟。
大概是她面上犹疑之色太过明显,那位季表哥微微一笑,道:“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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