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激动的问:“东家,你说真的假的?免费给孩子启蒙吗?”
李墨看向那位女工。
那位女工早年丧夫,丈夫死后留下家里五个孩子,她一个女子,拉扯五个孩子长大已经不容易,读书就更别想了。
“没错,免费的,不收学费。”
丰川县有两所公办县学,共八名夫子,束脩一年五两。
但县学都开在县城之内,加上读书不仅需要束脩,日常买笔墨纸砚的花费也不少,所以像李家村这样的人家,很少有会送孩子去的。
要说是个人办的私塾也不是没有,只是李家村周边没有,去镇子上才有。
“李墨,你说你能找夫子来,又免费,这得花你多少钱啊?这可不成。”李德明连连摇头,“你这都已经捐了所有奖赏了,怎么还能让你出钱。”
李墨思索了一下,让人家觉得自己出钱当冤大头的确不合适,这事要说清楚。
“村长有所不知,昨天我见了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觉得我开办作坊有功,让我挂了个教谕的职,这个教谕就是管读书的,我调派个夫子问题应该不大,夫子的工钱也统一由县里出,所以我们只要把学堂造起来,再解决书,纸,笔什么的,就能让孩子们读书了。”
村民们一下子讨论开。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快掐我一下是不是做梦了。”
“要是这样我肯定让儿子去读书,将来能考个秀才回来也好。”
“那买纸买笔是不是还要很多钱啊?反正也是启蒙,用树枝在沙子上写行不行?”
“贵的应该是书吧,也不知道我买不买得起。”
“我今年十五了,我想去读书行不行啊……”
大家疑问还有很多,但总归是高兴的。
李墨刚才说造学堂也是一时兴起,但现在看来,修路修祠堂什么的,还不如造学堂,买书,买纸笔,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让全村的村民都得到好处。
“村长,要不这样吧,我们选个地方造学堂,谁家要上学的就派个人来干活,这样不光能省钱,大家齐心协力造的也快,然后剩下的钱去购置书藉和笔墨纸砚,要是弄完这些还有余钱,就给村里修路吧!”
李德明觉得可行:“我怎么没想到呢?大家伙觉得呢?这学堂是给村里办的,你们自己说要不要造!”
“要,当然要,我来干活,我每天下工后都去帮忙!”
“我家孩子还不会走路,不想干……”
“你是不是傻?现在小以后不会长大吗!到时候你不读?”
“哎,好像是啊,那也算我一个吧!”
李德明当了几十年村长,知道村子里的事情要怎么办,刚才问他们只是不让自己看起来强势而已,其实心里早定好主意要盖了。
他开口道:“那这样吧,大家都是村里人,每家每户都有份,到时候每天出一个人来帮忙盖学堂!都少废话,这学堂要真盖起来了,往后村子里保不齐能出几个官老爷!现在你们家没有读书的,那以后呢?你儿子,你孙子,你子孙后代呢!别想不出力气就占便宜!”
“村长说的对,要干就大家一起干!人家李墨都出这么多钱了,让你们干点活而已还不乐意,谁要是不去干,那就不是我们李家村的人!”李柱全站出来,故意冲着有几个不太情愿的人大声嚷。
话音落下,李德明走上前扫视众人,见没人再反对,这事就算定下了。
其实村里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当下喜滋滋的议论开来。
现场氛围很热闹,不光议论学堂,还议论李墨当上教谕,言语之间都很自豪。
李德明还没管过这么大一笔钱,他头一次觉得烫手:“李墨,我知道你会算账,你作坊里也有账房,这笔钱能不能让你管?我就负责盖学堂,要钱的时候再找你,行不行?”
李墨思索片刻:“那这账得公示,要不这样吧,我亲自来记账,账本就放祠堂里,谁都能查账,怎么样?”
“行,都听你的!”李德明转身朝村民喊,“李墨自己捐的钱,我请他做账房管这笔钱,没意见吧!”
“这谁敢有意见,村长有病吧。”人群里的李大黄叨咕了一句,顺便翻了个白眼。
好死不死村长耳朵尖听到了,一个眼神给李柱全,李柱全就把人堆里的李大黄给揪出来了。
“哎哎哎,别动手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大黄,盖学堂你去不去?”
“去啊!干什么不去?说不定我又娶到媳妇生儿子了呢?到时候生七八个状元!”李大黄一副混样,村民们被他这话哄的大笑。
不过李墨注意到他眼神,一个劲往自己手上的钱瞟。
这李大黄,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他要真敢来偷钱,等着倒霉吧!
李大黄眼热的很,眼神好几次扫过去,李柱全恰好注意到,当即脸黑下来。
“李大黄,这笔钱要是少一个子儿,不管谁干的,我都算你头上!”
李大黄愣住:“凭什么啊!”
“就凭我们村里,除了你全是正经人!”
周围村民笑了起来,李大黄被笑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你少瞧不起人,我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们都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行了,办学堂的事情既然定好了,那明天开始就选地,选好之后上工!”李德明高兴,懒得跟李大黄计较,随后道,“今天的主角是李墨,他不光得了知县大老爷的赏识,也为我们李家村争了光!李墨成了县里的教谕,我们也因为李墨要有学堂了,往后大家伙看见李墨都放尊重点!想想看,周围十里八乡的,哪个村子有自己的学堂啊!”
村民们自豪感油然而生!
等学堂盖好了,周围的村子不得眼馋死。
到时候说不定有好多姑娘想嫁到他们村里来呢。
“我做主,从村里的公款里拿出来钱办席,今晚在祠堂吃饭,全村人都来。?”
反正全家都能去吃,村民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相反还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村长当即叫走几个汉子,说是要去杀头羊,又叫村长媳妇把空闲的女人们叫上,摘菜的摘菜,烧火的烧火。
剩下的工人则都跟着李墨回作坊和养鸭场去。
“东家,你现在是教谕了,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喊你大老爷啊?”
“东家你可真厉害,去了一趟县里就变成官老爷了。”
“昨天还有媒婆来找我说亲,我本来都想答应的,现在看来还能再挑个好的,我们村可是出官老爷了呢!”
李墨被工人们围着走,时不时传出笑声。
“好了,还没到下工的时辰,你们先回去干活,待会大家一起去祠堂吃席。”
众人这才一哄而散。
等到了晚上,李家村祠堂里灯火通明,几张木桌拼成了一张大桌,一条条板凳板板正正的放在桌边。
羊肉的气味已经飘出来了,偶尔有年纪小的孩子扒拉在门框后面,一个劲咽口水,女人们笑着骂两句,孩子们又呼啦啦跑了。
外头偶尔传来鸡飞狗跳的动静,说话声,烧水声,杀鸡声,就像过年一样。
李墨出现时,村民都热情的同他打招呼,都喊他大老爷,喊的李墨直挠脸。
之前村长在杨家村吹他是秀才公,他还以为就村长喜欢吹牛,合着是一脉相承,全村人都会吹,这大老爷喊得他恨不得把脸捂上。
要是等朝廷的恩赏下来,那他……
秦淮觉得他怪怪的,要吃席呢,怎么生无可恋的?
不太懂,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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