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实在不行将我家老牛宰了肚饥荒,我家就那一头牛,宰了,拿什么耕地。”
“我媳妇坐月子,没有粮吃……”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姚大户很为难。
姚老憨比他小一辈,喊他叔。
小辈信任尊重他,让他当管家,带大家出去买粮食。
他不能把人家的粮食分给村民。
可大家说的是实情。
连接几年灾年,村里的人除了他家,粮食都不够吃。
可他虽然是村里的大户,这几年收成不好,家里人口又多,仓里的粮也剩个底了,勉勉强强能撑到收麦子。
往年他比较慷慨,看谁家实在太困难,会拿出一点救济。
可今年儿媳妇又给他添了个孙子,家里那点粮,他也不敢随便救济别人。
村民都打算杀牛了,老牛在庄稼人心里就是家人。
老死了都不能吃,要下葬的。
“可,这些粮是老憨出银子买来的,不是我的,我怎么能分给大家呢?”
姚大拿小声说:“现在到处都缺粮,这些粮食还是老爷你托人找关系从别的大户家买来的。”
“咱们走了那么多的路,老爷还欠了人家一份人情。”
“你就当给我们的辛苦费,把人情欠在我们身上,等以后哪年收成好了,我们替老爷还人情。”
“以后我们替老爷还人情。”
“只要能让我儿子吃口粮。”
“让我娘直起腰。”
大家满眼都是期待。
姚大户在草坪上走来走去,看着十二辆车子的粮食,最终拍了拍脑袋,拍了拍大腿。
“今天我就做对不起我那大侄子的事,就咱们这二十七个人,我除外。”
“一人十斤粮,大嘴你兄弟家人多,多分二斤。”
“大家拿回去连粗带细,一磨推了,多掺点菜,凑合着活吧。”
“谁都不许说出去,如果谁嘴欠,我可饶不了他。”
“我们绝不会说出去,谁说出去,谁家断子绝孙”
“多谢老爷。”
所有人都欢呼了。
姚大户拿来一杆秤,卸下一辆三轮车上的三袋粮食。
每袋是八十斤。
大家围成一圈,仔细的分了起来。
很多人从车厢拿出布袋,姚大嘴没有布袋,脱下裤子,扎紧两头。
还好他穿了两条裤子。
里面是破旧的半截裤。
苏墨凌和疾风默默的看着。
说不出什么滋味。
疾风也是官宦子弟,从小被挑出来跟着苏墨凌,记事起都在军营,对银钱没有概念,没缺吃少穿过。
没有见过人会穷到这种地步,对粮食的渴求如此强烈。
“兵乃强国之本,我北祁就算皇上吃糠咽菜,也不会少了军粮。”
“所以最近这几年,很好征兵。”
苏墨凌有点难受。
那么多年艰苦征战,守得边关稳定,就是为了稳定江山。
也就是为了让百姓山居乐业,能过上好日子。
却没想到百姓生活的这么艰苦。
他想起了前几日在路上教训的几个土匪,当时那伙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拿着各种农具挡在路上。
他们不要银子,只要吃的。
他当时打的他们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跪地求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拦路抢劫了。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惹事儿,都杀了他们。
现在回想起来,那伙所谓的土匪,不杀不打过路人,只用简单的农具吓唬吓唬,抢点粮食吃,应该实在是饿极了。
他后悔当时没给他们留点吃的,后悔下手太重。
也联想到朝中好友曾经写信给他,说近两年有些偏远的地方出现了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看来不仅是官逼民反,百姓吃不饱饭,饿着肚子也会反。
造反的第一步不就是占山为王,拦路抢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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