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看二夫人的临盆的日子也到了,要不要找接生婆?”
这话看似在问孩子接生的事情,实则是在问张丽燕的去留,要是没有接生婆的话,势必会一尸两命。
接生婆进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莺时的耳朵里,她淡淡地笑了笑。
“夫人,你放宽心,就算是二夫人生下孩子也不会影响你和端公爷之间的感情。”
“我跟他那点感情,谈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再说了宋怀恩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要是不请接生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丽燕一尸两命了。
宋怀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看林莺时若无其事的样子,释然地笑了,根本没必要解释,他说什么做什么林莺时根本不会在乎。
当初也是她入宫求赐婚的圣旨,要是他真的跟张丽燕重修旧好了,林莺时估计比张丽燕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早点睡吧。”
林莺时睨了他一眼:“这里可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男人笑了,手肘撑着下巴,侧过来身子瞧她:“因为接生婆的事情,你吃醋了,你要是不乐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那个婆子轰走。”
他眯着眼睛,等着看林莺时恼羞成怒的样子,她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这样接生婆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不管怎么说张丽燕对他都有救命之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林莺时对着窗外朗声道:“东篱,都听到了吧,端公爷都发话了,你这就带人把那婆子赶出去。”
“是,夫人。”
“慢着,我跟你一起。”
林莺时穿好披风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回头看:“端公爷,就算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二夫人现在疯疯傻傻,肚子里的孩子想必也有问题。”
她指了指脑子,压低了声音:“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傻病,根本治不好,端公爷,你也别怪我狠心。”她又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要让张丽燕胎死腹中。
“这个怪胎是万万不能留的,以后你想要多少孩子都成,我找人给你生。”林莺时最后还喂了宋怀恩一个甜枣。
“我不想跟别人生,只想跟你生。”
林莺时听到了,也假装没听见,她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不可能宋怀恩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张丽燕早产了,接生婆子已经开始忙活了。
林莺时想进门,被东篱拽住了,无声地摇摇头。
东篱怕里面的场景吓到夫人。
粘稠的血水一盆一盆地从里面端出来,一开始还能听到女人的嘶吼声,后来逐渐没了声息,想必是没力气了。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接生婆才抱出来一个男婴。
婆子没看到宋怀恩还有点诧异,想要把孩子递给林莺时,被她嫌弃地避开:“忙活了这么久,就生出来这么个丑东西。”
“疾风,去,给我换一个好看一点的回来。”这孩子身上一半流着张丽燕的黑血,她不喜欢。
接生婆子一愣,同情地看向脸上苍白的张丽燕,当母亲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张丽燕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那孩子是个野种,要是养在府里就是宋怀恩心头的一根刺。
就算林莺时不动手,她也打算找个机会弄死那个野种。
“去呀,还愣着干什么?”林莺时不满地催促疾风。
疾风抱着男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又抱着男婴回来了,婴儿的包被还是之前的,可男婴却变成一个女婴。
女婴是严格按照林莺时的标准找的,大眼睛,红嘴唇,白里透红,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林莺时像是新得了一件喜欢的玩具,笑得像个孩子。
把孩子抱回去之后,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之前林居易从崖州那边寄来的书信,上面有不少好听的名字。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就叫九九吧。”
林莺时柳眉颦蹙:“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名字是要陪伴一个人一辈子的。”
“那又如何,名字起得花里胡哨又如何,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我就觉得九九挺好听的。”
宋怀恩单纯不想让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婴浪费岳丈大人起的那些好名字,那些名字他要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莺时白了他一眼,不过怀里的女婴倒是很喜欢“九九”这个名字,一直在咧嘴笑。
“那小名就叫九九吧。”
“大名也叫九九。”宋怀恩语气坚定,生怕她又打那些好名字的主意。
“夫人,九九这个名字就挺好。”
东篱只说好,也没有说具体好在哪里,一看就是帮着宋怀恩和稀泥呢,也挨了林莺时一记眼刀。
她抱着孩子,还没有睡半个时辰,孩子就哭了。
“她怎么了?”
林莺时羞涩地低头:“应该是饿了吧。”刚刚女婴一直在她的怀里摸来摸去,估计是在找母乳。
两人都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每一个时辰都过得兵荒马乱。
“夫人,放烟花了,你快出来看。”东篱在院子里雀跃着跳起来。
一声巨响,烟花绽放,万千流光溢彩火树银花落九天。
烟花的爆破声压过了婴儿的啼哭声。
宋怀恩把门窗都关了,林莺时把孩子抱在怀里边走边晃。
外面的烟花放了多久,孩子就哭了多久。
好不容易孩子哭累了,睡着了,烟花也结束了,年也过完了。
林莺时睡了一会,感觉有人影在眼前晃动,睁开眼睛就看到宋怀恩已经穿好了朝服,在整理朝珠。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去哪?”
宋怀恩看懂她的急切,怕他走了没人帮忙带孩子。
“新元之日,文武百官都要到太和殿出席朝贺仪式。”
林莺时点点头,带孩子带得心力交瘁,都快不记得日子了,今日是正月初一,又叫“新元”,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那你早去早回。”
在她殷切的注视之下,宋怀恩点点头。
朝贺和平日里上朝还不一样,光是歌功颂德都花了三个时辰,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时辰,这才算是结束。
宋怀恩如临大赦,匆匆出宫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竟然睡着了。
“端公爷,到家了。”
他刚回过神就马不停蹄地往内院赶,一天下来,脚底板都发酸。
“夫人和……小姐呢?”他还有点不适应“小姐”这个称呼。
“夫人带着小姐去找疾风了,说是要把孩子还回去。”东篱在处理花池上的枯枝败叶。
这段时间她吃得越发圆润了,一看就是林莺时手底下的丫鬟。
“胡闹, 孩子又不是阿猫阿狗,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宋怀恩拂袖而去,想要把人追回来,他并不是喜欢孩子,而是想以孩子为桥梁,拉近和林莺时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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