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个不待见谢繁锦,嫌弃她说话难听的人,私底下已经骂谢繁锦祖宗十八代了。
听说谢繁锦他们是流放的,顿时惭愧万分。
“没想到他们是去流放的,他们流放还不忘了给我们一口吃的,不忘了给我们想安身立命的法子,简直是活菩萨啊!”
“啊呜呜……真是好人,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有人激动之余,直接跪在地上:“多谢恩人搭救,多谢恩人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哎呀那个人我认识……他好像是东陵国的太子殿下啊……”有人惊呼出声,指着萧宴曦的背影。
“哎呀,你们看他那张脸,天底下就没有这么英俊的人了,肯定是太子殿下啊……”
萧宴曦派过来的人听见这话当即就道:“不要口无遮拦,他现在就是庶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们再这么说,会害了他的……”
“哎,苍天不公啊,他这么善良,怎么就流放了啊……”
人群中,有一个人忽然朝着萧宴曦一行人追上来。
“姑娘……姑娘……”
萧宴曦和谢繁锦顿住脚步。
那人气喘吁吁的道:“既然你们要走中州,我对中州的地形比较熟悉,可以带着你们尽量避开受洪灾的地方。”
谢繁锦开心的道:“那太好了,只是你方便吗?”
那人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我啊,光棍一根,老娘也去了,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去哪都可!”
谢繁锦当即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饼子递给他:“饿了吧,那你先吃口东西,咱们边走边说。”
那人看见谢繁锦递过来的,用米糠和玉米面做成的饼子,不用尝,就觉得喇嗓子。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伸手接的时候,后头想起一个小童急切的声音:“公子……公子……等等我啊……”
那人脸色一变,拿过谢繁锦手里的饼子就朝着那小童丢过去了:“胡咧咧什么,不就想抢我的饼子吗,给你给你!”
小童一脸委屈,还想说什么,那人忽然抬手指着那个小童,一脸警告:“别瞎嚷嚷,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童当即闭了嘴,看了看手里的饼子,一脸痛苦,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个人后面。
谢繁锦又从麻袋里掏出一个馒头:“吃吧。”
那人一愣,诧异的看了谢繁锦一眼,就觉得有些心虚。
中州发生洪灾,能跑的灾民几乎都跑的差不多了,路上也就偶尔能遇见三五个人。
谢繁锦就会把准备好的饼子分下去,告诉他们哪里施粥。
路很泥泞,很难行走,幸好谢繁锦直接就将驴车和药材等留在城门口了,不然现在可真就不好办了。
说来幸运,没一会,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停了,而且天空也终于放晴。
前头,陈老夫人又在跟陈老爷子抱怨:“你看看你看看,他有的是银子,还给那些个灾民施粥呢,香儿把他养大成人,我们被他牵连至此,咱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他都没说给我们一口粥喝!”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背着手,想想之前的种种,脸色越来越难看,既然萧宴曦做的这么绝,以后他下手的时候,也不用留情面了。
成刚剃了剔牙,就对一旁的小弟道:“给宫里传个信,让他好好查查萧宴曦,他肯定还有私产,没有私产也有存银!”
虽然萧宴曦告诉那些灾民,他听说秦州皖州好几个城门会施粥,他用‘我听说’三个字,把自己择出去了,可但凡动动脑子,都知道这还是跟萧宴曦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他成刚没有听说这件事,为什么别人没听说这件事,怎么偏偏流放的萧宴曦却知道这件事?
这不明摆着,各城门施粥这件事还是萧宴曦做的吗?
有个词叫釜底抽薪,他就算不杀了萧宴曦,那也得先让他一无所有。
再想想谢繁锦那个女人,早早地就开始跟萧宴曦准备药材,原来她和萧宴曦早就知道中州发生了洪水,那药材就是提前给灾民准备的。
萧宴曦想要收买人心,是想有朝一日谋反的时候,能得一个好名声吗?
谢繁锦也有顾虑,所以扭头问萧宴曦:“宫里知道你施粥,肯定会查你从哪弄的银子,怕是对你不利。”
萧宴曦面色如常:“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过,他们暂时也查不到什么。”
既然得了好名声,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他现在想明白了,低调有低调的好处,招摇也有招摇的好处。
低调的时候,那些个仇人或许会暂时忽略他,让他自生自灭,想起时,就把他当成阿猫阿狗,捉弄一番,但是他一但活的时间太长,所有人就会感受到威胁,都会坐不住的。
招摇的时候,那些个仇人很快就会对他动手,但是他这个废太子却在民间得了好名声,皇帝不会轻易就让他死的,毕竟皇帝也是要脸面的。
谢繁锦松了口气,要是真连累了萧宴曦,她的压力也会很大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中州的流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不再衣不蔽体,不再精神萎靡苦大仇深,不再见了人就冲过去伸手要吃的要银子,不再看见食物就拼命哄抢。
即使他们穿的破烂不堪,也是干干净净,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没有一点异味,脸上还有得体的笑容。
他们见了人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请问需要劳工吗,我有力气,可以干很多活。”
“请问需要绣娘吗,我针线活不错,缝缝补补不在话下。”
“请问需要厨子吗,我会几道拿手菜,其他的也可以学。”
“请问需要书童吗,我儿子不识字,但是很乖巧。”
所以,大家看见这些流民也不再害怕,也不再避而远之,好心人也会主动替他们想一想安身立命的办法。
并州知府得知此事亲自去城门口看了看,那些个邋里邋遢苦大仇深的流民摇身一变,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想起之前他收到的口信,于是城门大开,警告中州流民一定要安分守己,可以进城讨生活,若是惹事,要么乱棍打死,要么就丢出城外一辈子不准再进城。
中州那些身体不好无法远行的灾民,也终于有了在近处安身立命的机会。
要问中州的灾民为什么会焕然一新,变了样子守了规矩,不只是因为谢繁锦和萧宴曦那一番话。
还因为,中州上上下下,但凡有不老实不安分想闹事的灾民,萧宴曦的人都给抓去挖矿了。
谢繁锦这边,此时,所有人都站在一处山丘上发愣。
这两天太阳足,中州的洪水虽然减小,但依旧是个隐患。
他们时不时就会看见淹死的百姓,一个个面目全非十分凄惨,谢繁锦萧宴曦一行人也没法子替那些惨死的灾民料理后世,也只能让钱夫人带着大家一起读地藏经,也算为亡灵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么深的水,我们可怎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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