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锦撇撇嘴,转身就进了里间。
管家来的时候,谢繁锦已经洗好澡了,她头发还滴着水,刚从里头出来。
管家指着谢繁锦的鼻子就骂:“你……你一个流放的贱民,怎么还能这么不守规矩,我们府上能收留你,给你安排住处已经是给你脸了……”
萧宴曦面色微沉:“是我让她留在我房间的,你若是不满,我们也可以离开。”
管家一愣,脸色僵了僵,然后又改了口:“原来是公子您主动让她留下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诸位自便,在下打扰了!”
“等下。”谢繁锦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把浴桶里的水换一下。”
管家脸色又不大好,但还是招呼了下人来。
一通忙碌之后,夜色渐浓,又有人来招呼大家用饭。
萧宴曦刚出门,就看见了神色急切的钱钰婉。
钱钰婉环顾四周,然后上前压低了声音对萧宴曦道:“萧公子,我觉得这里有人要害你,你可要小心!”
萧宴曦没想到钱钰婉竟然会跟他说这些,于是淡淡道:“多谢提醒。”
钱钰婉犹豫了一下:“中州知府和下面的官员贪赃了朝廷三十万两修河提的银子,你肯定知道吧,要是能找到那三十万两,和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没准皇上就能重新重视你,恢复您的太子之位……”
萧宴曦目光幽深的看了钱钰婉一眼,心中不解,钱钰婉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朝堂之事。
身后传来谢繁锦的脚步,钱钰婉当即没有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一众人进了饭厅,就见任大人已经和成刚在喝酒说话了。
听见门口的动静,任大人就看了一眼。
陈家的姑娘们洗漱打扮之后,换了最体面的衣裳,还真是让两个人都多看了两眼。
“大家赶路辛苦了,入座吧……”任知州看了萧宴曦一眼,然后才对管家道:“开饭。”
众人闻着饭菜香,将目光落在饭桌上,十几道菜,色香味俱全,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那也是自打流放之后最好的饭食了。
“娘,有烧鸡,我要吃烧鸡!”
陈小宝激动的喊了一声,就冲了过去,抓起桌上的烧鸡就大口的啃咬起来。
陈二夫人和陈二爷感觉脸都丢没了,尴尬的不行。
陈二夫人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开口:“孩子一路上吃了太多苦,两位大人莫怪。”
陈二爷拱手:“多谢知州大人的招待!”
任知州脸上挂着笑:“无碍无碍,诸位不用客气,快快入座吧。”
饭菜摆了三张大桌子,按规矩来说,就是男女分席而坐,可是谢繁锦偏偏就坐在了萧宴曦身边。
陈欣雨想骂谢繁锦一声,碍于场合,只能忍着。
还是府上的管家看不惯,不满的对谢繁锦道:“这位姑娘,男女有别,您还是跟着那些个夫人小姐坐另一桌吧?”
萧宴曦开口道:“我们现在流放,也没有之前的讲究,府上要是觉得碍眼,我们这就离开。”
任知州看了谢繁锦一眼,眼里闪过什么,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再多说。
任知州请成刚入座,然后开口:“诸位动筷吧。”
此话一出,众人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任知州爽朗一笑:“大家赶路辛苦,能赏脸来贵府做客,是我的荣幸,大家不必拘礼,来,我敬大家一杯。”
任知州说着,环顾在场的众人,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英国公府,一个东宫,一个东陵第一皇商。
要搁以前,他这从五品的小官可没有资格跟这些人坐在一桌用饭。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些个人,都要靠他的施舍了。
任知州抬起酒杯,众人连忙也举杯,却见萧宴曦面色如常,并未有所动作。
成刚板着脸沉声道:“萧公子为何不举杯,难道是不给任大人面子?”
成刚觉得,任知州请这些流放之人来府上做客,那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萧宴曦却这么不懂礼数,不是下他的面子吗。
谢繁锦咬了一口鸡腿,语气很淡:“你不是也知道,他之前遇见刺客,受了伤,现在还没好呢,所以不宜饮酒。”
成刚脸色难看:“这都过去多久了,他的伤早就好了,难道萧公子这是在跟我们摆太子的架子吗?”
萧宴曦目光落在任知州身上:“任大人觉得,我这杯酒,当不当喝?”
这话直接问到主人头上,按理来说任知州肯定会生气,甚至大发雷霆。
任知州脸色确实不好看,但也只是干笑一声:“既然萧公子身上有伤,那您就自便吧,以茶代酒也可。”
说着,管家连忙给萧宴曦端上来一杯茶。
萧宴曦依旧未动。
成刚恼火:“萧宴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里是你的东宫不成?”
陈老爷子见状,无奈劝萧宴曦:“行了,我们都落得这般境地了,还摆什么派头,任知州请我们做客可是好心,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萧宴曦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陈老爷子的话,陈老爷子老脸涨成猪肝色。
管家见状恼火,直接拍桌子:“萧宴曦,你不过是个流放的废太子,我们主子请你吃饭那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摆上派头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气氛有些压抑,谢繁锦端起萧宴曦面前的茶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一脸陶醉的道:“这么好的茶,不喝确实是浪费了哈……”
众人还以为谢繁锦是要劝萧宴曦喝,要不然就是她自己喝。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谢繁锦忽然起身,然后一把掐住管家的腮帮子,动作强硬的将那杯酒给管家灌了下去。
管家一脸惊恐,他一个大男人,本有能力反抗谢繁锦一介女流,可是,他竟然动不了!
一杯茶灌下去,那管家当即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成刚脸色难看的看向任知州。
谢繁锦似笑非笑的对任知州道:“大人,想杀人灭口,好歹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再说,这一桌子的美味,我们还未动筷子,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任知州有些站不住,一屁股坐下:“误会,绝对是误会,来人给我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想要陷害萧宴曦,但是也没想着现在就把人给弄死,好歹也得给萧宴曦安排一些贪赃枉法的罪证,然后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人弄死。
到时候,就算萧宴曦死了,那也得给伪造成是自杀而亡,众人也只会觉得他是罪有应得,自知自己罪无可恕才会自杀的,谁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来。
可是现在,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竟然要毒死萧宴曦,任知州就觉得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管其他人如何慌乱,谢繁锦神色自若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还不忘了招呼萧宴曦。
“吃啊,都饿成什么样了,不吃该凉了。”
萧宴曦神色缓了缓,也开始动筷。
其他人看着倒地不起七窍流血的管家,吓得魂儿都丢了,陈小宝吓得哇的哭出声来,陈二夫人惊恐的连忙捂住他的嘴。
胆子小的都在打哆嗦,差点昏死过去。
没一会下人来报:“大人,奴才让人查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见下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任知州等了半天,那边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气的他当即就要掀桌子:“蠢货,都是蠢货,我养你们何用啊!”
看任知州这个样子,好像给萧宴曦下毒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众人更是不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繁锦打了个饱嗝对怒容满面的任知州开口:“消停点,我们还没吃完,你急什么,罪魁祸首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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