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甜又讨喜。
只是,双手刚伸出去,叶扶苏避开了他,牵着叶扶越,步入祠堂。
一目扫去,一张张都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二叔,二叔母。”
二叔叶扬天含笑点头:“人都到齐了,只等你了。”
叶扶苏又移开目光,“子扬,婉辞。”
叶子扬与叶婉辞姐弟,乃二夫人所生。
然,二夫人是妾室扶正,故而两姐弟都是庶出,其正妻早在十年前,从台阶上摔下,瘫痪在床。
叶扬天为了彰显自己的专一情深,保留其正妻之位,对其不离不弃照顾了十年,又借着永阳侯府的势,在帝都城里博了一个‘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美名。
此事传到燕皇耳中,燕皇颇为感动,念永阳侯功劳,又惜其一双年幼的儿女,赞叶家人情深义重,破例钦点布衣草民叶扬天为正七品翰林院修撰。
进了祠堂,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是二叔的生母。
也是个妾室。
父亲与二叔同父异母,祖父与祖母走得早,父亲凭靠自己爬到永阳侯的位置,撒手人寰后,二叔立马便接着妻子、姨娘、儿女、老太太,一大家子,从偏远的小县城住进帝都城永阳侯府。
叶扶苏清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坐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皱眉。
这两个主位是主人家才能坐的,她怎么还坐下来了?
一个小姑娘,怎能跟她老太太平起平坐?
不懂事。
不过,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扶苏,王氏命苦,是个没福气的人,可子扬是你二叔唯一的儿子,万不能因为王氏,葬送了他一辈子的前程。”
王氏,是二房那瘫痪十年的正妻。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好在你乖,肯点头做主,让子扬以永阳侯府的名义,入嫡脉,从今往后,子扬可就是你嫡亲弟弟了。”
“扶苏,你知礼懂事,总算没有枉费二叔母这些年来当牛做马的辛勤照料。”二夫人含泪上前。
泪洒当场:
“你父亲走时,你才五岁,五岁啊!”
她捏着帕子,哭得声音发哑:“这十二年来,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阿越更是早产,打小喝药,我一夜一夜没睡,一宿一宿熬着照顾他,头发都熬白了,我今年才三十六岁,可你二叔说,我老的像四十多岁一样……”
她啜泣不止。
外人不知细情,只道永阳侯府的二夫人为了大房的一双遗孤,亲力亲为的照顾,呕心沥血的伺候。
叶扶苏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这是她最擅长的手段——演。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压得她无法喘息反驳。
表面一套。
实际上,二房霸占永阳侯府,什么好东西、好资源,全部紧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她跟叶扶越能长这么大,只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今日,便是榨干她最后一分利用价值时。
让她以永阳侯府的名义,将叶子扬扶正为嫡长子。
如此一来,叶子扬得了身份,叶扬天也顾全了瘫痪正妻的颜面,继续保持着‘鹣鲽情深’的人设,名利双收。
此后,叶子扬行事放肆,直接弄残废了叶扶越,自己成为永阳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她呢?
她只有一个年幼体弱的弟弟,疯癫痴傻的母亲,手中无人,整个永阳侯府就是一个空壳,权势早已握在二房手里。
叶扶苏捏紧指尖,情绪到了某个点,又不动声色的压了回去:
“二叔母!”
她眸光微转,眼角一红,握住二夫人的手,哽咽道:
“这些年来,若非二叔母精心照顾我跟阿越,我们两个孩子哪里撑得起永阳侯府?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我一定会对子扬好,报答二叔母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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