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岁对上沈工臣偏冷黑眸,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忙朝二皇子福身行礼:“民女见过二殿下。”
秦世炎瞥了沈工臣一眼:“你那么凶作甚?小姑娘才多大,你别把人家给吓着了。”
沈工臣没说话。
他拿起酒壶给秦世炎倒酒,秦世炎看着柳岁岁,担心吓着这小姑娘,尽量放缓了声音:“听闻你是苏城人?”
“回殿下,民女出生在苏城,长在苏城,二月才到京城。”
“怪不得。”秦世炎看着她轻扯唇角,“我从小也在苏城待过几年,印象最深的便是这松鼠桂鱼和桂花糖藕,后来回了京城,这城里虽说也有姑苏菜馆,但到底是味道差点,可刚刚尝了你做的这几道菜,记忆中的味道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就是这个味,你做得极好,我要赏你,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除了金银还能有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工臣,沈工臣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半晌……随即偏开视线。
除了钱财,她就不能想点别的?
柳岁岁却想:除了钱财,她要别的做什么?
假清高有什么用?
手头有钱才是王道。
见柳岁岁看沈工臣,秦世炎不太高兴:“你看他作甚?我问你想要什么?”
担心惹了他生气,到手的赏识飞走了。
柳岁岁先婉转了一番:“殿下喜欢这些菜,是臣女的荣幸,赏赐就……不用了吧?”
眼前的小姑娘就差将心思写在脸上。
二皇子秦世炎平日接触的个个都是人精,城府深沉喜乐不形于色,突然有一个这么心眼单纯的姑娘,他突然起了玩心。
于是轻挑眉头:“确定不要?那算了,我要不就赏给别人……”
“殿下。”柳岁岁吓得急忙改口,“您若执意要赏,民女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您赏什么?”
秦世炎憋着笑:“我今日出门得急,就带了一锭金元宝,要不就将它赏了你?”
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来,虽然是小锭元宝,但却又如一座金山照耀着柳岁岁的双眼。
她如水的眸子瞬间就被点亮了。
白嫩的双手一伸,声音又脆又甜:“多谢殿下赏赐!”
秦世炎乐了,他将金元宝递到她手心,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名岁岁,今年十四。”柳岁岁双手捧着金元宝,如水的眸子眨了眨,“殿下,您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还有一道最拿手的菜今日没做。”
“今日为何不做?”
“这不能怪民女,食材是四爷准备的,他准备了什么,我就做了什么。”柳岁岁立马将锅甩给了沈工臣。
正在喝酒的沈工臣,闻言抬眸看过来。
对上她狡黠的眸子,他冷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秦世炎却起了好奇心:“那你先说说,你最拿手那道菜叫什么?”
“蟹粉豆腐。”
二皇子有些失望:“我昨日才吃过这道菜,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难不成你做得更好吃些?”
“民女敢保证殿下您若是尝了必定赞不绝口。”
“好!本宫就喜欢你这份自信。”二皇子秦世炎看向沈工臣,“沈大人何时再请我来府上喝酒?”
沈工臣看他:“殿下若想来,臣还能将您关在门外不成?”
“哈哈哈……”二皇子笑得毫无拘束,“那就等我从禹城回来。”
……
柳岁岁回到青栀阁时间已经不早。
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此时早已过了府上开饭的点儿,但柳氏知道她去了慎安堂,便让人开了小厨房,给她煮了份鸡汤面。
柳氏随着丫鬟一起来的。
柳岁岁坐在桌前吃面,她就坐在一旁好奇地问她:“谁这么大面子,竟让四弟如此费心思?”
“是二皇子。”柳岁岁喝了口鸡汤,醇香的鸡汤抚慰着她饥肠辘辘的胃.
她说着从身上拿出那锭金元宝给柳氏看:“姑母您看,二皇子给我的赏赐。”
“哎哟早就耳闻二皇子出手阔绰,可没想这么阔绰,这么一锭金元宝可是十两金,”柳氏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忍不住感慨,“岁岁,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比我还富有?”
汪家的那套宅子虽说不大,但地段极好,又装修得极其精致漂亮,若是要卖,最起码得万两银子左右。
再加上今日二皇子的赏赐……
柳岁岁将那金元宝塞进柳氏手里:“姑母,送你。”
柳氏哪里会要她的钱?
一把又塞回她手里,嗔怪道:“你当我真比你穷啊?当初我出嫁,你祖父陪嫁了不少铺子,我可攒了不少私房钱。”
随后又语重声长地嘱咐柳岁岁:“你虽说还没及笄,但也要学着打理手里的金钱,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就要省着,咱们女人嫁到夫家,能让自己挺直腰板的只有握在手里的金银之物,其他的,都是扯淡。”
这话听着粗俗。
但话糙理不糙。
柳岁岁点头:“我记着了。”
见她将金元宝收了起来,柳氏又问她:“你回来的时候,四弟可说了什么?”
“是七星送我回来的,四爷他什么都没说。”
柳氏点头,随后起身。
“时间不早了,你姑父这会儿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明早你过去我那边一起用早饭。”
“好。”
柳岁岁将柳氏送到门口,待她走远,这才转身坐回桌子前继续吃面。
吃到最后,她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问春杳:“沈四爷是不是答应过我,二百两银子一顿饭?”
春杳点头:“奴婢一直记着呢。”
“好样的春杳,你一定要记着别忘了,等哪日我碰到他了,就找他要。”
春杳点头:“放心吧姑娘,奴婢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银子。”
主仆二人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
而此刻慎安堂。
柳岁岁离开后,秦世炎好笑地看着沈工臣:“你府上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小财迷?”
沈工臣亦笑了笑:“她是苏城柳家之后,父亲柳昭墉,生前乃苏城知州,三年前被山匪所杀。”
秦世炎脸上的笑渐渐消散。
他轻叹一声:“柳昭墉是个好官。”
“是,可是好官难长命!”沈工臣垂眸,敛去眼底情绪。
这些年,被杀的清官不在少数。
秦世炎脸色阴沉:“”他还是不死心。”
沈工臣没说话。
半晌,他才缓缓出声:“殿下不用心急,圣上心里有你,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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