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埋骨地12(1 / 1)

宽大的软床上,胡方海闭着眼睛有些急促地喘着气,油腻的汗渍贴在他一身肥肉上。

曾诗瑶温情脉脉地从后背抱住他,“亲爱的,我给你生个宝宝好不好。”

方才还一口一个“宝贝”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的横肉皱起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想要孩子,老他妈提这个扫兴。”

曾诗瑶怯怯地应了一声,保证自己不会再提。

她怎么都想不通,胡方海怎么会不想要儿子,还是说不想要她生的儿子?

实际上,她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有一样东西比爱和美貌更加长久可靠。

——利益。

胡方海的妻子出身豪门,年轻的时候就下嫁给了当时刚创业的胡方海。

胡方海的公司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一大半功劳都要归于他岳父家的助力。

为了安岳父岳母的心,公司股份也有不少划在他老婆名下,为这一点,胡方海就不可能和她离婚。

离婚之后财产分割,他说不定连公司董事长的位置都保不住,更别提如果岳家知道他离婚是为了扶正小三会怎么报复他。

他想的很清楚,出来找女人也就图玩得舒心,不是来寻找真爱的,只要不过火,他老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曾诗瑶想不通这一点,她真的天真地以为,只要有了儿子自己就是胡方海的合法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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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例行体检之后,曾诗瑶拿着报告单找到胡方海跟前。

曾诗瑶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得羞怯又惊喜,“老公,我怀上你的儿子了。”

胡方海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你说的是真的?我有儿子了?”

曾诗瑶娇羞地点点头,把报告单递到他面前,“我托医生朋友看过了,是男孩。”

胡方海几乎是喜不自胜了,“好好好,我这就把家里那个黄脸婆休了,娶你进门,让我们儿子做胡家的继承人。”

过于轻易达到自己的目的,曾诗瑶被喜讯砸得有些轻飘飘了,被胡方海哄了几句就提前上床休息了。

“早点睡,不要熬夜,对宝宝不好。”

曾诗瑶脸上满是晕眩的幸福,迷迷糊糊就顺着他的话做了。

但等书房的门关上之后,胡方海顷刻变了张脸,肥肉因为暴怒颤抖着,几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拿刀把人捅个对穿。

过了很久胡方海才稍微冷静了点,他拍下彩超照片发给某个人,不到五分钟就得到了回答。

“是女孩。”

摁灭手机屏,胡方海咧开嘴笑了一下。

蠢女人,以为有孩子就能拿住我了吗?

就算她怀的真是男孩,也不过是费点时间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理她。

但既然是女孩,就没有必要了。

胡方海从保险里取出手机,手动输入一个号码打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嘶哑难听的男声。

“胡老板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帮我处理个人,照片等会儿发你,报酬按老规矩来。”说完胡方海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手脚做干净点。”

对面的男人干哑地笑了两声,“我办事你放心。”

胡方海挂了电话,从薇薇的聊天框里找到她发的曾诗瑶的照片,传给了刚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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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的夜里下了很大的雨,雨滴连绵不断地拍打着枝叶,冲洗树下的泥土,卷走所有痕迹。

正是适合杀人抛尸的天气。

曾诗瑶瘦弱的身体在狂风骤雨的吹打中不住地发着抖,打理得蓬松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颊。

一个冷战之后,曾诗瑶猛地睁开眼睛,连打好几个喷嚏。

“醒了?”

曾诗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胡方海那张柔情蜜意的脸此刻前所未有的狠厉。

她明明在家里睡觉,为什么醒来就被捆住扔在荒郊野岭?胡方海想要干什么?

曾诗瑶努力在雨水中睁大眼睛,在胡方海身后还有一个全身黑的高瘦男人,面目看不清,手里拿着一把磨得很亮的长刀。

曾诗瑶惊恐地尖叫出声,直到这一刻她才认清了现实。

甜言蜜语都是哄骗她的,胡方海根本不爱她,在他眼里自己只是解闷的玩具而已,不开心就能随手捏死。

“不要,不要杀我!我会把孩子打掉自己走的,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穿着雨衣的胡方海蹲下身,捏住曾诗瑶湿淋淋的脸颊,冷笑道,“太迟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就一只鸡,你也配?”

胡方海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颊,“可惜了这张脸,要是长在我老婆身上就好了。”

胡方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诗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提着刀越走越近的黑衣男人。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沙沙雨声。

男人把曾诗瑶的尸体扔进挖好的深坑,一铲一铲填着土。

这时候曾诗瑶并没有完全死去,她睁着眼茫然地看灰蒙蒙的天幕。

湿冷粗粝的土拍在脸上,雨打得视线一片模糊,曾诗瑶走马灯一般回想起其他人对她的眼光。

下流的,垂涎的,嫉妒的,喜爱和善意也有很多,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浮华里泡了太久,她早就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很漂亮。

老师格外的关照,课桌里不知道谁送的饼干,情人节的鲜花和巧克力……

但她竟然真的那么傻,以为一张脸就能跨越与生俱来的阶级鸿沟。

认识薇薇的时候,透支生活费买奢侈品的时候,卡被刷爆的时候,甚至是见到胡方海的时候,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走回原来的路,也就不会成为横尸荒郊的一抹冤魂。

可惜,她每一次都选了错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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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填上最后一铲土,在填好的土坑上盖了一层湿透的树叶。

任谁走过都无法发现下面埋着一个刚死去的人。

树林里寂静无人,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撑伞的少年冒着风雨,狼狈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他没有注意到,脚下不远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满身污泥的红裙女人。

在女人的身边,还有四个爪子形状的小小泥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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