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皇帝即便想要留人,也是留不住了,不得已,只好成全这二人,却也从此,将静雅公主贬为庶人,将他们一家子遣离皇城,从此永不相见,却没想到,皇帝后来却得了一种怪病,总是会发疯杀人,并且渐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根本就醒不过来,皇帝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这才写信给这位公主,并安排人接她回宫。”
“他封了那位秀才为王爷,从此一家人在皇城享受天伦之乐,一直到这静雅公主再一次怀孕生下小女儿,却难产去世。”
“后来的事情,便一如燕王所说,这一家人最终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锦言想了想,觉出几分不对来道:“这静雅公主先前不是还生了一个么?那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秦非离对她抓重点的本事,几分赞赏,却是略微惋惜道:“的确是生了一个儿子,只不过,因为在娘胎里受母体情绪波动太大,听说出生便是早产,所以,没活过三岁,便没了。”
三岁就死了?锦言露出悲戚的神色来:“那这静雅公主的一生,也够悲惨的了。先前的孩子,早产夭折,后面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却又累得自己难产,赔掉了性命。”
她出生乃至如花的年纪都是众星捧月,可奈何,却受了自己亲哥哥的束缚,好不容易离开了皇宫,又要经历丧子之痛,后来,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位公主却始终是没有福分,为了孩子赔上了性命,从此以后,就这么家破人亡了。
而且,尤其还是这个名为素素的女儿,居然还是阴年阴时阴历出生,活不过十五岁,这,该是多么不幸的一家子。
如果她能早穿越几年,说不定,还能救活这位公主,只可惜,人,终有命。
与锦言的惋惜不同,秦非离只是说起这些时,略略嗟嘘了一下,之后,便并没有太多别的表示,对于锦言来说,他比她经历过更多生死,也将这人世间的大起大落,看透许多。
“那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不必这么感伤。”
眼前忽而多了一只手来,修长的指尖扣着一块素色手帕,锦言微微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泪来。她惊异于自己的反应,同时接过帕子来,擦了擦,这才闷着声音道:“大抵是最近思虑过重,心情也变得不好,所以容易感伤。”
“不怕,燕王的心思虽然猜不透,但他总不至于强抢民女,但凡有周旋的机会,便会尚有一份余地,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而且,我还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锦言抬起头来看他,眼睛还有些发红,声音沾了些许沙哑道:“你能帮我一时,却帮不了我一世,我所能依靠的,终究还是只能是我自己。”
秦非离眸光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眸光投向窗外一眼,外头艳阳高照,天气已经有些沉闷起来,他缓缓道:“既然你有太多不放心,那在走之前,我会亲自去会一会燕王,试探一二,若是他有别的心思,你也好做万全的准备,这样,你可放心?”
锦言抬起头来看他,没有说话,他缓缓勾了勾唇角道:“既然做不成夫妻,我总要看你挑一个良人才能安心。”
锦言眸光动了动,将目光移向窗外,半响,这才深吸了口气,看向他道:“其实不用,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挑选的,也该为自己所选择的负责,我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再见虽是缘分,但你没必要为我的以后负责。我曾经付出过很多,你也付出过很多,两两相抵,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这便够了。”
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在拒绝人了,“两两相抵”四字,否认了所有曾经的过往,犹如二人现在,再无相干,连同这段时间里,所有若有若无的微妙关系也一并否认,秦非离闻言半响未动,须臾,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看上去,太过于平淡,淡到似乎只是一个他习惯性的表情罢了,他语调绵长的缓缓道:“我给过你一场失败的婚姻,如果不是因为这段过往,你会有更广阔的选择权,不论是名誉的损伤还是身体上的,都是无法弥补的,所以,你就当我现在所为,全都是在恕罪吧。”
车厢内的氛围,顷刻间沉凝下来,锦言看着他不语,秦非离也不再说话,两人似乎都是有所感般移开目光,一个半垂视线,一个看向窗外。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锦言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日后我所选之人,在乎的是名誉身体这些东西,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我要的,是一个真正在乎我的人,抛弃外在,抛却身体,甚至抛弃温锦言的这个身份。”她看着秦非离,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的存在,只是因为,我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这个人也不是她,唯一与她共存的,只是她独一无二的意识,独一无二的灵魂,她所嫁之人,爱上的也必须是她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不是因为那张脸,也不是因为富可敌国的财富,更不是显赫的家族身份,仅仅只是,那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与众不同的灵魂!
因为,她所有的也仅仅只有那颗灵魂。
秦非离不再答话,眸光深邃得好似要将人吸进去,锦言知道他是全然听了进去,遂又自嘲一笑道:“不过这样的人毕竟太少,这里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我不听从父母之命,对方也是一定要遵从的吧?哪有人没心没肺的,不在意人言也不在意身家背景,说出去,谁都不信。毕竟,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他娶了我还不能娶别人,你看,连你都做不到,更别提别人了。”
秦非离垂下眸光,微微一笑:“是啊,连我这个曾经允诺定会给你幸福的人都没做到……”
“所以啊。”锦言忽而轻松的吐出一口浊气来,恢复那个调皮的样子来,道,“别人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张嘴!”
秦非离顿时失笑:“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虽然男人大多喜欢花言巧语,但总有特例之人,一棒子打死一群人,只怕,不少人得叫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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