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白莲花的手段都是柳沐倾玩剩下的,她叹了口气道:“三妹妹这话可说错了,你身为妹妹,自当礼让姐姐;身为庶女,也当敬重嫡姐。
并非是我不想相让,姐姐只是担心若真让了你,反倒会害你背上不敬嫡姐、目无尊长的恶名,想来三妹妹定能理解姐姐的一片苦心吧?”
柳清嫣早已领教过柳沐倾的伶牙俐齿,可如今她偏要争个输赢来。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若是她让了步,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二姐姐此言差矣,父亲自幼便教导你与大姐要疼爱妹妹,凡事多顾念着妹妹,二姐姐如今挡着路不叫妹妹过去,岂不是对父亲的教诲视若罔闻吗?”
柳沐倾在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原主父亲的教诲?
这分明是柳清嫣那位姨娘吹枕边风吹出来的偏心之言,或许原主还会顾及父女情分遵从一二,但她绝不会。
“难道父亲便没有教导三妹妹敬重嫡姐?”柳沐倾十分诧异地挑了挑眉,“这怎生可能?父亲可不是那种嫡庶不分、长幼无序的糊涂人啊!
三妹妹,我知晓你自幼嫉妒心重,凡事都要与两位嫡姐争个高下,但也不该拿父亲的名声开玩笑,这若是被旁人听到了,生出误会可怎生是好?”
柳清嫣一张脸憋得通红,但还不肯就此作罢:“二姐,你我一先一后,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你让让妹妹便是。
况且我今日出城是有要事要办,你快些让开,若是耽误了时辰,二姐姐可担待不起。”
柳沐倾勾着嘴角:“可不巧了,姐姐出城也是为了办正事。再者,分明是我的马车在先,若非你硬要往前凑,咱们何至于耽误这么久,还害得旁人也受了连累?”
因着两人挡在路上,此事后头已停了好几辆马车。
车夫们自是将情况同车上的主子讲了,已经有人不满地起来。
“这位姑娘说的是,本就是你非得往前挤,怎么还有脸叫旁人让你?若依我看,你便该将马车退至最后,等旁人都走了你再走才是。”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这么多人等着呢,若再耽误下去,谁的事都办不成了!”
柳清嫣被众人这般指指点点,一时间又气又窘,只得跺跺脚,钻进了马车里。
“让他们先走!”她堵着气道。
等她的马车退让开,柳沐倾轻笑了一声:“还是姨娘教导得好,才能叫三妹妹如此懂事。”
这话明褒暗贬,柳清嫣直接在马车里气哭了,却又无可奈何。
城郊路途颠簸,柳沐倾坐得腰都要断了,总算是瞧见了那一片葡萄园子。
只是她刚停下马车,便瞧见远处一阵尘土飞扬,像是有别的马车疾驰而过。
这般偏僻之处,谁会来此处?
片刻后,待那马车上的人下来后,柳沐倾差点笑出声来,竟是柳清嫣一路跟了过来。
柳清嫣在看到柳沐倾的那一瞬间,也是面色一滞:“二姐姐怎会在此?”
柳沐倾轻蔑一笑:“我为何在此,还需同你说吗?”
柳清嫣打量着柳沐倾,故意讥讽道:“今日二姐姐穿得这般花枝招展,再瞧着二姐姐方才那般火急火燎叫我让路的模样,该不会是在世子那儿不得宠,心中寂寞,跑来这儿私会情郎的吧?”
说罢,柳清嫣又往柳沐倾身后看了又看:“怎地就你一个人?二姐姐的情郎呢?莫不是怕被我看到,躲起来了?”
外头那些关于柳沐倾的传言,柳清嫣也是听到不少,她不得武安侯世子宠爱这事儿,可谓人尽皆知。
柳沐倾故作玩味地打量起柳清嫣来:“三妹妹张口就来,莫非自个儿是这样的人,便瞧着谁都是这般?”
柳清嫣瞪了一眼柳沐倾:“二姐你这嘴皮子功夫可是愈发厉害了,不过我今日确实是为正事而来,可不和二姐姐一样。”
看着柳清嫣颇为自得的样子,柳沐倾不屑一顾:“妹妹所谓的正事,该不会是为了姐姐这数十亩葡萄庄子吧?”
柳清嫣面上一滞,随即便满脸讥讽地看着柳沐倾:“你的?二姐姐,这天还未黑呢,你怎地就做起梦来了?”
随即,她又警惕起来:“二姐姐莫非也是为了这庄子而来?”
柳沐倾就静静地看着柳清嫣:“这庄子是我的,我自是为此而来。”
柳清嫣直接笑出声来:“二姐姐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我也不会嘲笑于你。
这葡萄庄子我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虽说这是侯府的产业,但却是侯夫人专为侯府大小姐买下的庄子,同二姐姐可是没有半点干系,二姐姐还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柳沐倾不慌不忙地从袖筒里拿出一张纸来,呈在柳清嫣面前:“如此,倒是要叫妹妹失望了,前几日,侯府才将这葡萄园过到我名下,妹妹你说,如此大的庄子,姐姐当如何打理才好?”
柳清嫣低头一看,见那纸上竟真是这庄子的契书,顿觉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若这葡萄庄子当真是柳沐倾的,那她这收购葡萄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柳沐倾看着一望无边的庄子,心情颇为愉悦:“妹妹这回可信了?”
柳清嫣只盯着那地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柳沐倾很是玩味地打量着柳清嫣:“先前妹妹说来此处是为正事,却不知所为何事?”
柳清嫣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去:“我……我不过是瞧着此处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便过来透透气。”
“透气?”柳沐倾直接笑出声来:“从温家到此处,要足足一个时辰,这路上又十分颠簸,妹妹为了透个气,便每日不辞辛劳地往这跑,若是说你脑子没点毛病,谁信?”
柳清嫣面色铁青:“你……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柳沐倾也没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你不愿说,那便让我猜一猜,你想偷几株葡萄树回去,对不对?”
被冤枉成小偷,柳清嫣哪能乐意:“你信口雌黄,我不过是想来买些葡萄,怎会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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