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应了一声,直接将抱在怀里的包裹打开,从黑漆雕花长木盒中拿出一副卷好的画作递到柳沐倾面前。
柳沐倾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画展开,众人一瞧,果真与被损坏的那副一模一样。
说起这画,真迹原本确实是在国公府。
不过是柳沐倾得了消息后,高价买了幅神似的赝品,又叫鹰一它们暗中将两幅画掉了包而已。
好在有雀儿们给她传递消息,否则今日她可就真要栽在国公府了。
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画,凌汐沫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打了巴掌一般。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侯府,竟也能藏有这稀世佳作。
再想到自己花重金购得,用来设这次品宝宴的画作竟是假的,而真迹却出现在她想要算计之人手中,凌汐沫的心头便愈发堵得慌了。
柳沐倾将画展现在凌汐沫面前:“二少夫人且瞧瞧,妾身这幅画如何?”
凌汐沫面色阴沉如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凌薇薇,心里堵着口恶气,这会子总算找到发泄的地儿了:“世子夫人,国公府的那幅画都是赝品,你这幅又能是真迹吗?”
凌汐沫松了口气,好歹她这侄女还有些用处:“是啊,世子夫人,你手中这幅,就一定是真迹吗?”
想想也是,以国公府的权势,都买不到这幅名画的真迹。
一个小小的武安侯世子夫人,又怎可能拿得出如此稀世名画?
许是柳沐倾先前着人打听到,国公府此次邀宾客品鉴的是哪幅画作,这才想方设法弄了幅相似的,想借此攀上国公府罢了。
如此作想,凌汐沫便愈发有了底气:“世子夫人还是快些将这幅画收起来吧,以免被人瞧出端倪,岂不贻笑大方?”
她虽未明说柳沐倾拿出的是幅赝品,但话中包含的深意众人都听得明白。
柳沐倾并未按照凌汐沫所说将这幅画收起来,只不卑不亢地看着她说道:“二少夫人言下之意是说妾身手中的这幅画也是赝品?
若真如此,还请二少夫人拿出证据来,妾身相信二少夫人绝不是那等只凭一张空口白牙,便能妄下决断之人。”
凌汐沫显然没想到柳沐倾会当众拆穿她的心思,一时之间,她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并非此意,只是这真真假假的确不好分辩。”
凌薇薇脸上的眼泪早已擦干,如今又恢复了方才那副看似无害,实则满心算计的模样:“是真是假,找人前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姑母,府里不是请了一副画师为祖母作画吗?不如请来他瞧一瞧,定能辩出个是非黑白。”
转而,凌薇薇又转身看向柳沐倾:“世子夫人,若你笃定这幅画是真迹,想来也不会阻止旁人验画吧?”
柳沐倾微微一笑:“我自不会阻止旁人验画,只不过若是直接叫那画师前来验画,倒是少了许多趣味,不若我与凌小姐打个赌如何?”
凌薇薇抿了抿唇角,语气颇为鄙夷地道:“我本不欲涉猎此等……之事,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若世子夫人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听命了。”
柳沐倾轻嗤一声:“凌小姐是觉着设下赌局,乃是不雅之事?
可我初次受邀参与赌局,乃是当初在狩猎场时,昌平王妃的亲妹妹、姜家三小姐所提,故而凌小姐是觉着姜三小姐此举登不得台面?”
此话一出,凌薇薇的神色顿时一变。
她确实是想借此羞辱柳沐倾,可谁能想到这贱人竟会将矛头扯到姜三小姐身上?
这叫她如何应答?
她若矢口否认,岂不是自扇嘴巴?
可她若咬牙坚持,岂不又要得罪姜家,甚至是昌平王府?
一时间,凌薇薇进退两难,只能怨毒地看向柳沐倾。
柳沐倾故作乖巧地道:“既然凌小姐觉得姜三小姐所为粗鄙不堪,那我自不会再学她,此事作罢便是。”
这下是真逼得凌薇薇连沉默都不能了,她暗自咬着牙,强撑着笑意道:“怎会?此事颇具闲情雅致,又岂会是粗鄙不堪?”
柳沐倾故意确认般又问:“凌小姐真不是在勉强自己?”
凌薇薇都快撑不住笑了,却还得点头:“自然不是。”
柳沐倾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凌小姐想小赌一下,我便只好奉陪了。”
凌薇薇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却偏还无法反驳,只是顺着柳沐倾的话询问:“世子夫人想怎么赌?”
柳沐倾淡淡一笑:“若是这幅画是假的,那我便将方才损坏的那幅画原价赔偿给国公府,如何?”
凌薇薇眸光微闪,面色终于稍有缓和:“没想到世子夫人竟这般有胆量。
不过,国公府买到的都是赝品,您身为武安侯世子夫人,又如何能得到真迹?”
凌汐沫也是皱着眉头:“世子夫人倒也不必将话说得太绝,你可知那幅画花了多少银子?”
柳沐倾淡然一笑:“不管多少银子,若是我输了,定将这银子一分不少地奉上。”
众人见状,皆是对柳沐倾的赞叹之意。
“世子夫人好胆量,令我等羞愧啊。”
其中也不乏有人好心提醒的。
“世子夫人可要三思啊,方才二少夫人都说了,那损坏的画无需赔偿,若是少夫人输了,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柳沐倾冲着众人微微一笑:“多谢诸位提醒,只是妾身身为武安侯世子夫人,实在容不得旁人如此羞辱侯府,这才不得不为之。”
转而,柳沐倾又看向凌薇薇:“凌小姐以为如何?”
凌薇薇直接爽快地应了下来:“那便依世子夫人所言,若世子夫人那副当真是真迹,我愿赔偿给世子夫人一万两银子。”
柳沐倾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她就能拿到这一万两银子了。
“好,那便如凌小姐所说,二少夫人,烦请去将那画师请来。”
凌汐沫点点头,身旁的婢女立刻领命走了出去。
片刻后,一位身着湛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便被带了过来。
凌汐沫简单介绍了一句:“这位便是罗画师。”
柳沐倾打量了一番,该男子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穿戴得不是很齐整,看上去颇有些众人皆醒我独醉的不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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