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贼，不就是你们吗？
楼月珠在心里腹诽一句。
“你们来干什么。”楼老太问。
马秀生的目光完全被仨兄弟手中的皮鞋吸引了，把发糕往桌上一放：“当然是来给老姐姐您过生日啊，还能干啥，我这次可是带着礼物上门的，可不能再说打秋风那些让人寒心的话了。”
说着他朝仨兄弟走去，一把抢过楼遇西手里的皮鞋，原因无他，楼遇西看起来满脸无辜，很好欺负。
“这就是我那仨个曾外甥吧？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精气神倒是挺足啊！”
马秀生说话的时候，目光压根没看仨兄弟，而是贪婪地落在皮鞋上。
这可是好东西，哪怕他有千把块钱握在手上，也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鞋子。
还有这仨兄弟身上穿的衣服够好呀，没二三十块钱，拿不下来一套吧？
呼！他这个老姐姐家里，果然赚了不少钱！
马秀生拿着皮鞋往自己脚上比划，倪艳赞叹几声：
“秀生，这皮鞋跟你真搭。”
“那话咋说来着？量身定做的嚜！”
马天兰走过来，看了看这几个表侄，目光也放在皮鞋之上。
“妈，这皮鞋得多少钱一双啊？看着硬梆梆，穿起来能舒服吗？”
倪艳说：“男人穿的鞋，我咋晓得舒不舒服，反正咱们周省百货大楼的橱柜里有一双皮鞋，不往外卖的，好像说是纯手工做的牛皮皮鞋，一双鞋能买半辆自行车了。”
一听到这话，楼月珠挑挑眉，这倪艳还是挺识货的。
没错，这牛皮鞋一双77块钱，足够买半辆二八大杠了！
马天兰马天梅一听到这价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双破鞋要半辆自行车？
“爸，你快给我瞧瞧，啥鞋啊，要半辆自行车的钱，男人鞋女人也能穿的吧？虽然大了点，但塞几块布在脚后跟，还是能穿进去的。”马天兰急急说。
楼月珠闻言，直接将皮鞋夺了回来，放在二哥手上：
“哥，你们不是要去看新房间吗？顺便把锁头也看一下，要是锁芯有毛病记得告诉我，我让建文叔来换。”
“嗯，我们会好好看看的。”
楼遇西会意点头。
看来这老舅一家不好对付呀，不然妹妹也不会提醒他们锁门。
仨兄弟往外面走，马天兰马天梅也跟出去。
马天兰嘴里嚷嚷道：“小气鬼！让我好好看看那双皮鞋嘛，有没有女款的啊？你奶奶有没有给楼月珠买啊？”
“姐，我们去楼月珠房间瞅瞅不就知道了？她和咱们一样是37码的脚。”马天梅提议。
“好主意！”
双胞胎姐妹迅速往楼月珠房间里走。
对此，楼月珠并不阻挠。
她东西都放在空间，房间里除了被子枕头，啥都没有。
在楼月珠抢了皮鞋那一刻，马秀生就回过神来，立刻收敛好自己身上的贪心，笑呵呵地凑近楼老太：
“老姐姐，这皮鞋是你买给孩子们的？你咋舍得下心哦？”
“我给自己的亲孙子买东西，有什么心需要舍？”
楼老太应下来，不能让马秀生知道是月珠给哥哥们带的礼物，否则这群蚂蟥就朝孙女去了，为了孙女的清静，楼老太决定让马秀生一家认为是自己有钱。
大约是从未想过楼老太说话仍旧那么尖锐，一时之间马秀生不知道如何回答。
动了动嘴唇，又合上，好半晌，马秀生才说一句：“老姐姐，这皮鞋是真牛皮的吗？”
“是！”楼老太点头，“关你啥事，咋的，秀生你也想穿皮鞋？”
“有那么点，老姐姐，这皮鞋是城里人最喜欢穿的……”马秀生欲言又止。
楼老太掀了掀耷拉的眼皮：“小四最近在生产队开拖拉机秋收，立了汗马功劳，我趁机和生产队提过了，让你们进生产队里挣工分。至于这皮鞋，你也别想着穿了，万一穿着干活踩了牛屎可不好清理，还是让仨孩子穿吧，他们在省城读书，得穿体面些。”
“别啊老姐姐，我平时还是要出门的……”马秀生咧笑说。
“那你就自己去买。”楼老太看着马秀生：“一个大男人，四十好几了，总不能衣服鞋子都让我这个做姐姐买吧？”
马秀生这才发觉，自己说了那么多，还是被楼老太耍着玩。
这老太婆，绝不舍得给他买一双皮鞋！
倪艳不屑掀了掀嘴角，明明是个识货的，这会子却说蠢话：
“大姐，你想送秀生皮鞋，秀生还不稀罕呢。那玩意又贵又不实惠，看起来板板正正的，穿起来又没棉鞋暖和舒服，也就读书人矫情，打肿脸充胖子，买那么贵的鞋。”
“你这婆娘脑子被驴踢了？那棉鞋暖和，你能穿到正式场合吗？好歹之前是跟我过过地主日子、见过世面的，咋能说出啷蠢的废话？”楼老太忍无可忍，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然后又跟着下逐客令：“行了，赶紧走吧，我家穷，就不打肿脸请你们吃饭了，这发糕……自个拿回去吃吧！”
发糕再好吃，也比不上孙女说要亲手给她做的生日蛋糕！
楼月珠差点笑出声，要不是担心马秀生借题发挥，说她不敬重长辈，她才不辛辛苦苦的憋着笑呢！
“大姐，你说话好难听哦，咋能说我被驴踢了……”倪艳咬着唇畔。
“闭嘴吧你！大姐说你被驴踢，你就是被驴踢了。”马秀生拉了拉倪艳，凑在她耳边说：“买得起三双皮鞋，证明她有钱，咱们慢慢讨老太婆开心，还愁没皮鞋穿？”
他都不急，倪艳急个啥劲儿。
倪艳被丈夫一说，脑子倒是清晰了。
冰冻三尺不是一天的事，老太太没准还怨恨他们家许久不来走亲戚呢，慢慢缓和关系就行了。
这时，马天兰从门外跑进来，指着楼月珠的鼻子开骂：“你三哥说那皮鞋是你从西北，特地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我们家的呢？”
楼月珠抓住她的手指，往旁侧一掰：“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指着别人的鼻子，小心我一个不留神，把你手指都掰断！还有，你刚刚说你们家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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