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额角抽了抽:“爱妃,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而且,咱儿子说了,要公平……”
“嗖!”
接收到自己爱妃的娇柔眼刀子,隆庆帝怂怂地缩了缩短胖的脖子。
尴尬地小声道:“爱妃,朕尽量,尽量啊。”
“不是尽量,是必须,不然,你今晚别跟本宫睡觉!”
郑贵妃纤纤玉手,轻轻掐住隆庆帝腰间的一撮赘肉。
“嘶——爱妃,疼……”隆庆帝威严的老脸上,表情微微抽抽了一下,讨饶地嚎了一嗓子。
说着,隆庆帝正了正坐姿,清了清嗓子,对着大殿内的众人扬声。
“既然是以诗会友,那便随意一些,也不用搞什么抽签了。”
“朕给出几个命题,大家自行挑选命题,在一炷香内作出诗来,便是有效参赛。”
话音落下,兵部侍郎的嫡女柴长菁毕恭毕敬地问。
“皇上,这命题挑选,是先到先得吧?”
“被人先挑走的命题,后面的人,就不能再挑了吧?”
柴长菁这话一出,在场诸位贵女皆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纷纷对隆庆帝制定的赛诗规则,表示赞同。
大家都已经彼此暗中商量好了。
等皇上出完题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容易作诗的命题,全部都抢占了。
这样一来,季云素想通过抢到简单命题作诗的路,就断了!
命题作诗可不比自由作诗,那是必须按照命题来作诗的,就算她们这些自幼饱读诗书的官宦女子,也未必能在一炷香内,将符合命题要求的诗句做出来。
更何况,一个从乡下来的,连正经私塾都没上过的卑微庶女。
面对高难度的命题作诗面,她压根就不可能完成!
很快,众贵女们齐刷刷地起身,冲着高台上的隆庆帝,齐声山呼:“皇上圣明。”
隆庆帝这时候浓眉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一帮朝臣子女,联合裹挟了?
当下,隆庆帝那透着矍铄的眼眸里,隐隐升腾起一抹薄怒。
隆庆帝正要发作,就听一道清脆嘹亮的女子话音,在大殿内掷地有声地响起。
季云素百无聊赖地道了句:“皇上赶紧出题吧,这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彩头,一直在向臣女招手,臣女想早点把它们带回家去。”
这话一出,可把在场贵女们给气得不轻。
“猖狂!简直太猖狂了!”
“气死我了,必须让她知道我们京城贵圈的厉害!”
“……”
贵女们银牙咬碎,死死瞪着季云素的同时,也是齐声对着端坐在上首的隆庆帝开口:“皇上,请出题吧。”
隆庆帝眸光闪烁了两下,当下大手一挥:“那就以天气、时间、花木、人物、颜色为主题,各自选择作诗吧。”
说完,隆庆帝眼角的余光,偷偷飘向自己的爱妃。
郑贵妃此时美眸微瞠,正盯着隆庆帝。
隆庆帝见自己爱妃在瞪他,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两下,尴尬地小声解释。
“爱妃,朕是想放水来着,可刚才,你也看见了,下面这帮朝臣子女,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朕要是偏帮的太明显,会引来非议的……”
后面的话,隆庆帝说得细弱蚊蝇,看到自己爱妃别过头,懒得看自己,当下心儿就慌了。
“爱妃……”
“今晚别跟我睡!”郑贵妃柳眉一挑,没好气地道了句。
隆庆帝:“……”
就在隆庆帝被郑贵妃妻管严的时候,大殿内,贵女们已经快速行动起来。
也就眨眼的功夫,贵女们派出文采最好的四个人,直接把天气、时间、花木、人物,这四个好驾驭的作诗题材,全部都抢到了手。
剩下最难的,关于颜色的命题,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季云素的头上。
“春山暖日和风,栏杆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燕舞,小桥流水飞红。”
派出的四个贵女当中,刚才最后一个提出让季云素输掉磕头道歉的贵女,定远候的孙女张明华一马当先,作出了第一首诗。
“好!”
孙明华的诗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鼓掌称好。
这时候,季馨嫣抓着机会,按照季婉清私底下告诉她的话,高声说道。
“孙小姐这诗句里,和风对应天气。”
“杨柳对应木,飞红对应花,也契合了花木这个命题。”
“而这个红字,更是用得绝妙,连颜色都有了!”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贵女都是连连点头。
总共五个元素,孙明华的诗句里,已经占了三个,在众人的心中,胜负已定。
一时间,其他三个参加赛诗的贵女们,纷纷对着隆庆帝,主动提出退赛。
所有贵女都推崇定远侯的嫡孙女所作诗词为代表,跟季云素比拼。
“二妹,定远候府的孙小姐,做出了包含三个元素的好诗。”
“你若单单作一个带颜色元素的诗词,怕是不成。”
“除非,你作出的诗,能同时包含四个,甚至五个元素,不然的话……”
季婉清这时候端着一副关切妹妹的高尚姿态,冲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季云素,装好心地提醒出声。
这话一出,贵女们马上就抓到了重点。
“季云素,有孙小姐诗作这个珠玉在前,除非你作出的诗句,同时包含天气、时间、花木、人物,颜色这五个元素。”
“不然,就算你做出的颜色诗句,包含的颜色再多,都不管用。”
说完,贵女们纷纷对着端坐在高位上的隆庆帝扬声。
“皇上英明神武,赏罚分明,想来评判标准,必定也是如此。”
虽然是询问,但是贵女们的口吻,却是笃定的,丝毫就不是真心在询问隆庆帝。
只是在向隆庆帝陈述一个事实,除非季云素作出包含五个元素的诗词,否则,她们不服!
隆庆帝沧桑不失威严的老脸上,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这帮贵女好不讲道理,她们不过只作了三个元素,凭什么季二小姐就不能作四个元素?非要让她作出包含五个元素的诗词,这明摆着以多欺少,仗势欺人嘛!”
此时,跟着自家主上,隔着屏风,观看大殿下方动静的展一,气不过地替季云素打抱不平。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光影泯灭,静静地端坐着,一言不发。
眼底隐隐有一股莫名幽光在升腾,冷冽的目光,仿佛随时要洞穿挡在面前的巨大屏风山水画一般。
“你们拐弯抹角,让皇上提前挑明评判胜负的标准,是有多怕自己会输啊?”
忽的,一道犹如黄鹂鸟般悦耳清脆的女子话音,悠悠在大殿上空涤荡开来。
季云素面对众贵女的故意刁难,显得很平静,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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