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笑道,“钱局長您交代的事,我肯定是尽力办好。”
钱正笑了笑,“今后只要时机合适,我就把你调到市局来。”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突地,中年男子想起一事,赶紧又道,“钱局長,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叫吕红云的女子坠楼了,田旭……”
中年男子说着晚上吕红云坠楼的事,对面的钱正听完后,一下子呆若木鸡,许久,钱正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智障……”
钱正的声音不大,中年男子没听清楚,疑惑道,“钱局長,您说什么?”
钱正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有关今晚那吕红云坠楼的事,你多盯着点,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中年男子道,“钱局長您放心,我会时刻留意案子的情况。”
钱正道,“嗯,那先这样吧。”
钱正挂掉电话,再次骂道,“这个二货,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门板夹了。”
钱正赫然是在骂田旭,此时的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力感,牵扯到王笑的案子还没摆平,他这还在想法设法为田旭擦屁股呢,结果田旭又搞出新的事情来,这是嫌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恼火地拍了拍桌子,钱正这会恨不得打电话过去将田旭臭骂一顿,特么的,他这个市局局長干脆就专职为对方擦屁股,啥事也不用干了。
心里想归想,钱正终究不可能那样做,他甚至连给田旭打电话的心思都没有,钱正很清楚,田旭轮不到他去说教,他要是多啰嗦几句,对方直接就甩脸色给他看了,钱正也不想去浪费那个口舌,他知道打给田旭没用,必须打给赵青正。
看了下时间,钱正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赵青正以为是护照的事办好了,接起电话就问道,“钱正,是护照办好了吗?”
钱正苦笑,“赵書记,护照的事没那么快。”
赵青正没来由有些不好的预感,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钱正道,“赵書记,田少那边又出状况了,牵扯到了一桩人命案……”
钱正将刚刚听到的情况跟赵青正汇报起来,电话那头,赵青正听完钱正的汇报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本就有高血压的他,此时只感觉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一阵头晕目眩。
“不能跟这兔崽子生气,不然老子怕是会猝死。”赵青正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赵書记,田少那边,我说话他听不进去,所以恐怕还得您出面去跟他谈谈,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再生事了。”钱正说道。
“嗯,我会给他打电话的。”赵青正点头道。
两人聊了几句,赵青正急着给田旭打电话,也就没和钱正多聊。
已经回到度假村会所的田旭,这会正在吃晚饭,看到赵青正打电话过来,田旭随手接了起来,“老头子,啥事?”
赵青正听田旭这会一副大咧咧仿佛啥事也没发生的口气,险些吐血,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着说不出的怒火,“混账东西,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一点?”
田旭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头子,你是吃了火药不成,没事到我这来发啥火?”
赵青正气得笑道,“没事?你个混球,都这会了你还说没事,你倒是跟我说说,晚上那吕红云坠亡是怎么回事?”
田旭一听是这事,暗道老头子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靠,这才过去多久,老头子就知道了。
赵青正以为田旭心虚了,怒道,“哑巴了是吗?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田旭啧了一声,“老头子,我心虚啥啊,这事跟我没关系,事发时我是在场没错,但吕红云坠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赵青正怒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还狡辩?”
田旭撇嘴道,“我狡辩个屁,老头子,请问你在现场目睹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凭啥说跟我有关系?事实的真相就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吕红云就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田旭虽然混账,难不成在你面前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
赵青正皱起了眉头,真误会了这混账不成?
心里想着,赵青正再次问道,“真的跟你没关系?”
田旭咧着嘴,“反正吕红云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绝对不是我推下去的,我脑子进水了才弄死她。”
田旭的话让赵青正莫名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确实没必要跟他撒谎,如果吕红云的死真的跟这臭小子有关,那他应该是赶紧找自己帮忙善后才对。
如此想着,赵青正沉声道,“你把今晚的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
田旭嘴巴咧得老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违背赵青正的意志。
夜,悄无声息。
有人说,在明天没有到来前,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临,所以要过好当下每一天。
这话是有道理的,至少乔梁在前一天晚上还和光彩照人的吕红云在一起吃饭,这才隔了一天,吕红云就死了,这让乔梁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无常,虽然谈不上和吕红云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但涉及到生死,总会让人多一些来自内心的触动。
对于抓捕田旭,乔梁在邱阳新给他打了个请示电话后,最终听从了邱阳新的建议,当下仍是对田旭采取监控措施,抓捕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邱阳新并没有说这是局长彭白全的意思,作为下属,邱阳新这点分寸感还是有的。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后,上午按既定的行程安排去县经济开发区参加部分工业项目现场办公,与企业负责人面对面交流,着力帮忙解决企业的‘急难愁盼’问题,再次提出要全力打造一流的营商环境,为全县招商工作大局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从开发区回来时已经是中午,乔梁回到办公室后,县局局长彭白全随即赶到。
彭白全上午提前给乔梁打了电话,知道乔梁中午才有空,也就这时候过来。
乔梁抬手请彭白全坐下,看了下时间,道,“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彭局要是不嫌弃,我让食堂送两份盒饭到办公室里来吃?”
彭白全笑道,“乔书记,我平时工作忙也是经常吃盒饭的,再说了,乔书记您请的盒饭,那意义可不一样,我求之不得呢。”
乔梁呵呵一笑,“坐吧。”
彭白全点头坐下,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邱队长这会去迎接省厅的专家去了,所以没一起过来。”
乔梁看了彭白全一眼,“省厅的专家?”
彭白全解释道,“是我们今天上午从省厅紧急请的一位痕迹检验专家,昨晚吕红云坠楼的现场,我们想请省厅的专家再来看一看。”
乔梁道,“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彭白全摇头道,“不是有什么新发现,而是昨晚现场的另外三个当事人,今天主动到我们县局来交代情况了。”
乔梁眉头一拧,“田旭主动到县局来了?”
彭白全点头道,“是的。”
乔梁面色古怪,昨晚他听从邱阳新的建议,暂时不对田旭采取措施,而是继续暗中监控,今天田旭倒是自个送上门来了。不过很快,乔梁就注意到刚刚彭白全话里的措辞,彭白全说的是‘交代情况’而不是‘自首’。
目光微微一沉,乔梁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彭白全答道,“按照三个当事人的口述,吕红云是自己失足掉下楼的,当时他们在和吕红云谈事情,和吕红云保持着距离,对方因为情绪激动,踩到护栏上一小块缺失的地方,失足掉下去了。”
乔梁质疑道,“就这么简单?”
彭白全道,“他们说事情真相就是那样,我们的人带他们重新去了趟现场,情况确实跟他们说的相似,当然,我们肯定也不可能轻信他们的话,所以我们跟省厅求援,从省厅请了一名痕迹检验专家过来。”
乔梁认可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昨晚在场有三个人,除了田旭外,另外两个是什么人?”
彭白全道,“另外两个没啥特殊身份,我们查了下,都是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乔梁再次问道,“那这三个人你们现在是放了还是……”
彭白全道,“还没有让他们走,得等省厅的专家过来,再重新去勘验现场。”
乔梁微微点头,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两人交谈时,午饭送了过来,两人边吃边继续交谈。
临近中午,县殡仪馆的人也少了不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车开到殡仪馆的停车场停下,车后座,县局分管书记韩利率先从车上下来,紧接着,一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子从另一边下来,韩利快步走上去,“沈领导,我给您带路。”
墨镜男子点了点头,他正是省府的副职沈万林。
沈万林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一个鸭舌帽戴在头上,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如此一来,沈万林的脸几乎都被遮挡住,根本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韩利看到沈万林全副武装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抽,沈万林这也包裹得太严实了,不过韩利也能理解沈万林的想法,沈万林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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