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贵重的(1 / 1)

回来的车马刚刚停稳。

云娘已经等在门口,急忙用眼神问碧玉:魏少主去了没有?去了没有?

碧玉先送夫人回去洗漱:去了,去了。

云娘终于松口气,她就知道,好在,前面的功夫没有白费:“水已经烧好了!”赶紧洗洗,看这一身沙弄的,头上的发带不是青杏色的?怎么都成灰色了,怎么灰的!

魏少主也属实不该去,见了都得后悔:“还不去伺候着,把好好的美夫人滚成了泥鳅。”

云娘双手合十:魏少主宽宏,魏少主宽宏,老奴以后在夫人面前高低多说您几句好话,魏少主赶紧忘了夫人狼狈的样子才好。

“云娘!”

“来了。”

……

魏迟渊水也没喝,眉宇间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初尝情愫的青涩与炽热,推开家门,开始郑重寻找他的回礼。

只是翻遍后,突然间不知道回赠她什么好,金银玉器?丝绸锦缎?笔墨纸砚?都太俗了,不及那根荆棘,也不及她的邀约。

‘也就是我,不对你藏私’。

魏迟渊想到便哭笑不得,不就是摆明了,她给了最重要的信任,他也不能落了下乘。

心思真多。

可她就是不提,他也会谨慎回礼。

“诸言!”

“少主,属下就在这……”不用喊。

“我们这次出来,都带了什么贵重东西?”他怎么觉得什么都不对,一样拿得出手的也没有。

诸言看着少主春色盎然的样子,跟着笑了。

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满不满意,但至少往老夫人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少主,咱们带的什么东西不贵重,就是少主刚刚移开的那本书,也价值不菲,原本更是孤宝。”

魏迟渊才想起来,看了一眼,确实。但看了一眼,觉得不够,差一点,差什么又很难说得清,总之不够。

诸言笑着,他也不是傻子。

少主上山时不情不愿,下山时,自家少主可扶了霍掌柜上马车,亲自扶着,出发时的不高兴早不知道去哪了。

个中意思还有什么不好猜的:“如果少主是找姑娘家用的,没带。”

魏迟渊骤然看向他,又移开目光,这么明显……

“不过……”他们对霍掌柜的摸底回来了:“霍掌柜一直想要一条航道,最近都在筹划这件事情。”

魏迟渊回过神来,航道?她想要的?

冷静重新回到脸上,他想万分中肯的揣测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确实是她会喜欢的东西,难道不是?

除此之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配得上她。

魏迟渊坐下来:“将东海航线表取过来。”

“是。”

……

翌日,天还没亮。

云娘就看到她家夫人出去了:“夫人,夫人!去哪啊?”

“找魏迟渊。”衣裙翻飞,人影已经消失。

……

阳光穿透薄雾,草木上的露珠慢慢倾斜,悄然滚落。

山腰处,钟声悠扬,做完早课的僧众已经开始忙碌。

山上的小院内。

魏迟渊一袭宽松长袍,本该飘逸无拘的款式,却有一根腰带束住了已身。

他刚走出禅房,神色肃穆,涤荡心神。

咚——

一串青涩的果子砸在他的脚下。

魏迟渊瞬间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人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怎么过来了?

诸言、诸行急忙跟上。

没让人拦着不让上山是对的。

魏迟渊仰着头看她,她的身影被树叶挡了大半,踩着树杈的脚一滑,他心一紧,可她已经站好。

魏迟渊哭笑不得,影影绰绰的一角,浮光泛泛。

他就这样仰着头看着,极力克制着大清早看到她的欣喜:“怎么上山来了?”

霍之念低头,一手扶着枝干,一边看着他,一只脚踩着树干,另一只脚随意在下方晃着,昨天不是回山下的府邸住了,半夜为什么又上了山:“不能上来吗?那你呢?为什么上山?”

魏迟渊想静一静。

因为静不下来,所以上来,本来快静下来了,结果——功亏一篑。

诸言觉得这一幕这么眼熟。

霍掌柜不久前是不是刚爬过这棵树!

魏迟渊仰着头,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从她出现到现在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答非所问:“你在做什么?”

霍之念指指挂在树上的风筝,不明显吗:“摘它。”

魏迟渊才勉强看向其它东西,才觉得完全能够思考,无风的天气,这么早的时间,还是云寺山上?放风筝,好巧不巧的挂在他院子外的树上?

魏迟渊哭笑不得,视线再回到她身上,又觉得,如此拙劣的借口,她愿意去想,弥足珍贵。

霍之念毫不心虚,她的风筝确实挂上去了,说着,身体前倾,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向上。

光影交错映照在她的身上,踮起脚尖,指尖还差好多,突然脚下滑了一下。

魏迟渊下意识前冲,心腾腾腾加速。

霍之念重新扶着树杈,稳稳站定。

魏迟渊觉得自己心口,被人毫不留情攥了一下:“下来!”太危险了。

霍之念垂头看他。

魏迟渊也仰头看着她。

霍之念发现滑过的鞋子脱出来一点,便推着身体靠回树干上,半勾着鞋子回位。

小小的脚踝,如玉娇嫩,足踝处还沾着不知从哪里落下的叶子,绿如翡翠。

她慢慢的调整鞋子的位置,鞋却一点点地往下滑,她又勾上来。

魏迟渊就这样,莫名盯着她的脚,静静等一个结果。

下一瞬,魏迟渊松口气,穿上了。

魏迟渊想到什么,大脑一阵轰鸣,整个人险些红成虾子,顿时回头:“头都低下去。”

“是。”在场的,隐下去的人纷纷低头。

魏迟渊耐心的伸出手,手指托着晨光,声音温和:“下来。”

霍之念透过叶子看着他,斑驳的晨光,和她想见到的人:“可,我还没够到风筝……”一派天真烂漫。

“那你别动。”魏迟渊几个点脚上去,衣衫冲开枝叶,握住她头顶的枝杈,一个转身,站在她身边。

树枝晃动,没挂牢的风筝晃晃悠悠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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