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小子就赖上我了?”
宋云缨大概认得出,眼前这位红衣将领,应该是玄甲军的校尉——朱兆熙。
朱家兄弟,能征善战。
老大朱兆熙曾是大皇子麾下一员大将,大皇子当年为国战死,将幼弟托付给了挚友。老二朱鸣尘是暗卫总领,亦是独孤羽的死党,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
有了这几层关系,朱兆熙与独孤羽相处时,自是与旁人不同。
“给九皇子妃请安。”朱兆熙发现了躲在后面的宋云缨。
宋云缨从独孤羽肩膀探出头来,“朱校尉快快请起。”
“皇子妃认识末将?”
从头到尾朱兆熙没有自报家门,作为统帅的敏感,让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不寻常。
“不,并不认识,”宋云缨忙解释,“本宫也是听家父提起过,朱校尉智勇双全,曾为大巽立过汗马功劳。方才听殿下提了将军姓氏,这才猜得一二。”
“原来如此。”
前世,宋云缨与他有过交集。
只因那时独孤侃进位太子后,开始执掌玄甲军,而朱兆熙作为老将自然来往不少。
但朱兆熙性子耿直,对独孤侃这个太子一向不服。
因为他始终坚信九皇子的暴毙不是偶然,暗查暗访,却一直没找到证据。
后来,在一次围剿叛军时,独孤侃派朱兆熙诱敌深入,结果朱兆熙临阵倒戈,投敌叛变。
独孤侃得知后大怒,不仅斩了他的亲信,还举兵讨贼将朱兆熙斩杀。
此后,玄甲军上下对独孤侃耳提面命,再无挑衅之人。
……
朱兆熙是看到信号,得知独孤羽有难,便亲自带着部下寻来。
幸好风雪已停。
不然将更加凶险。
朱兆熙派人一路将独孤羽他们送回皇宫。
临别时,他又往宋云缨手里塞了一个圆月样式的玉佩,声音不大,像是怕被人听见:“皇子妃,今日一事切莫与外人提起。阿羽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还要多劳烦你照顾了。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叫人拿此信物来找我,我定竭尽全力。”
宋云缨收下玉佩,“今日多谢朱校尉的救命之恩,你美意我收下了,殿下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
奈奈最近听说了一个新消息。
自从宋瑶仙被打入冷宫,玉嫔有意无意地打听徽京城官宦人家未出阁的姑娘。
奈奈对此行为很是不耻,“难不成,她还想让二殿下休了宋瑶仙,再娶个正妃进宫不成?”
宋云缨毫不惊讶,这种事,玉嫔不是没干过。
锦上添花不曾有,落井下石她排第一。
奈奈握着手中的朱钗,“主子要不别去她的鹊禧宫了,给这种人瞧病,真是脏污了您一身好手艺。”
宋云缨何尝不是这么想?
只是太后今日身子不爽,太医署的人手大多调去了慈安宫侍奉。
太医令让宋云缨无论如何今天去给玉嫔请脉瞧病,说是已经拖了有些日子了,虽然说玉嫔娘娘脾气最是谦和,可太医署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宋云缨身为院判,理应出份力。
宋云缨拿过奈奈手里的钗环,对着铜镜比划着位置,“玉嫔再怎么说,也是皇子的生母。如今生了病,皇后娘娘和太医令命我去诊脉,我怎好拒绝?”
虽有私仇,也不好耽误公事,拖累同僚。
奈奈不知该喜该忧:“皇后娘娘真是把主子当神医了,事事都安排进来。”
宋云缨说:“你来宫里也有些日子了,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今日我带锦瑟去,你在家好好想想,究竟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奈奈这丫头什么都好,只是长了一张话比脑子还快的嘴,若不时常给她上上弦,只怕日后在宫里要吃大亏。
玉嫔的鹊禧宫地处偏僻,小路曲折,四周的景致与皇宫的繁华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冷清。
宋云缨踏入宫门,惊起了几只啄食的麻雀。
宫女迎了上来,“九皇子妃,您怎么来了?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麻烦了,”宋云缨拦着她,“本宫是奉皇后之命过来给玉嫔娘娘诊脉,你只管去将最近太医开的方子拿过来,本宫也好一并瞧瞧。”
“是。”
宫女走后,锦瑟扶着宋云缨往里走。
刚走到殿外,就听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侃儿,数日不见你瘦了,可是又练武熬坏了身子?精神怎么这么差。”
原是玉嫔在拉着儿子嘘寒问暖。
“我没事。”
“那就是宋瑶仙的事惹你烦心了?”
任谁的妻子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宫,都不会开心。
“娘,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那怎么成?”玉嫔摇着团扇慢慢道:“自打进门,你就冷着一张脸,怎么,还觉得柳家姑娘那边配不上你?”
独孤侃无奈道:“瑶仙刚入冷宫,母妃就想让我休妻另娶,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谁敢耻笑?大皇子殁了,如今你就是皇长子,谁敢笑话你?”
这话,宋云缨听着耳熟。
玉氏出身卑贱,在宫里苦苦熬了十余年,直到薛侃举行冠礼,才被封为玉嫔。
她表面不争不抢,清淡如水。
背地里却比谁都渴望权利富贵。
前世宋云缨被她选做儿媳妇,也是因为独孤侃出身不高,京城的王公贵女,家世好的看不上他,家世低的他看不上。
不上不下,这才选了个国公府的庶女。
玉嫔懊恼道:“原本想着她是国公府嫡女,家学渊源,聪慧金贵,岂料也是个不中用的。”
“侃儿,你一向贤名在外,怎好被她拖累?”
“如今柳太师有意与咱们结亲,再犹豫只怕要错失良机啊。柳家世代簪缨,门生故吏便天下,若有他们做靠山,你封王指日可待。不然你这辈子都只是个小小的郡王,能有什么出息?”
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但是独孤侃有自己的看法,“父皇最厌恶始乱终弃之人,母妃何必逼我去惹父皇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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