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意思是，麟儿和宝珠扯谎？”
沈音容眼神如刀，冷冷的看着秦婉青，“若依照你的说辞，那芳芷的话，岂不是也不能信？”
秦婉青哑口无言，没想到她刚刚的话，无形中也给她自己挖了个坑。
“三个孩子玩耍的时候，谁守在一旁？”
沉默许久的顾老夫人，终是说出了第一句话。
“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
红烟早上前一步，微微低了低身子。
她眼神望向老夫人，似是在观察老夫人的眼色。
顾老夫人刚想用眼神暗示什么，却正好对上了沈音容迎上来的眸子。
这抹审视又带着一丝寒意的目光，让老夫人十分不舒服。
却偏偏下一秒，沈音容眸中又恢复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好似是顾老夫人眼花瞧错。
“你一直在一旁守着，想必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音容抱着宝珠，来到红烟跟前，她低了地身子，好让红烟瞧见宝珠脸上的痕迹。
瞧着宝珠水汪汪，带着委屈的眼睛，红烟心里一软。
见老夫人没阻拦，她咬了咬牙，把情况如实道来：“小少爷说的不错，却是芳芷姑娘对小姐恶言在先。小姐反驳了一句，芳芷姑娘就…”
红烟顿了顿，在抬头去看老夫人。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这丫头直说就是，拖拖拉拉作甚？”
“是芳芷姑娘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少爷为了护着小姐，这才推了其一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奴婢站的远，没来得及阻止。”
说完，红烟后退了一步，垂下头。
红烟吞吞吐吐的样子落到了沈音容的眼中，就成了顾老夫人要偏袒秦婉青的意思。
沈音容心里冷笑，不提她用自己嫁妆，好生伺候着老夫人那么些年。
便是看在宝珠和麟儿是侯爷亲生这件事，她这婆母都不该这么做！
不过她这婆母的性子，沈音容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
前世顾老夫人就是这幅德行，典型的见风使舵的小人。
她既是有了偏袒秦婉青的心思，指不定这两人已经沆瀣一气。
秦婉青在听见红烟的话后，脸色发白。
她气急败坏的瞪着红烟，“你既是说了你站的远，又怎会把话听得那么清楚？我看你这丫鬟就是故意……”
她话说了一半，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因为她意识到，红烟是老夫人的丫鬟。
自己若是指责红烟，那岂不就是说老夫人御下无方吗？
瞧着秦婉青这幅德行，沈音容眸中多了一抹讽刺。
这还真是个蠢货。
自己前世怎就死在了这个蠢货手里呢？
“婆母，如今真相大白，您身为这府中的长辈，可得说句公道话。”
沈音容放下宝珠，瞥了眼秦婉青，“三岁的孩童还是一张白纸，若今后不好好管教，闹出来的乱子，可就不止发生在府里了。”
沈音容这话既是在嘲讽秦婉青教女无方，也是在给老夫人提个醒。
现在的秦婉青，在外是老夫人的远方侄媳。
那出门一举一动，影响的不仅是顾家的脸面，更是顾老夫人娘家的脸面。
沈音容了解老夫人，对于不触及自己利益的事，老夫人惯会和稀泥。
所以她故意提起这点，就是逼着老夫人给自己女儿一个公道。
她在进门这么久之后，终于是给了顾老夫人一个笑脸，声音认真轻柔：“婆母，儿媳说的可对？”
她再怎么不喜欢顾老夫人，也改变不了她是顾唯安母亲，是两个孩子祖母的事实。
就凭这这一点，她现在就不能和顾老夫人撕破脸皮。
顾老夫人若愿意站在她这边，往后明面上她还是那她当婆母敬着，给她几分尊重。
但若顾老夫人不愿意站在她这边——
那到时候暗地里，可别怪她这个做儿媳的不讲孝道了。
果然，原本还想着看热闹的老夫人，听见沈音容这话，神色瞬间严肃了几分。
姜还是老的辣，她哪里看不出沈音容这句话里的含义？
孰轻孰重，顾老夫人还是分得清的，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大儿子现在已然没什么出息了，府里上下都得指望着与她并不亲近的二儿子，还有沈音容这个，她并不喜欢但又不得不迁就的儿媳。
顾麟和顾宝珠如今又是皇子和公主身边的伴读，长大后自然前途无量。
再加上顾芳芷却是做错了事，老夫人也找不到理由偏袒秦婉青。
顾老夫人轻咳一声，目光扫视着沈音容秦婉青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沉吟开口。
“念在芳芷年纪小，这次我便不罚她了，但她到底是动了手，还是要同宝珠赔礼道歉。但秦氏，你教女无方，自是难逃其咎。就罚你抄写一遍女诫，好生同书上学学规矩。”
闻言秦婉青脸色惨白，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心中满是不忿。
她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要她抄书，简直要命！
可她表面上也不敢表露出半分，她刚来这府中不久，在此时和老夫人结仇，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她还指望着老夫人往后给自己撑腰呢。
所以她这一次，选择忍。
且让沈音容得意一次，下次让她抓到机会，她定会报复回去！
她放下顾芳芷，跪下身子，未语泪先流，“婆母教训的是，是儿媳教女无方，儿媳甘愿领罚。”
若是叫旁人瞧了，还以为被打了一巴掌的是她呢。
顾老夫人却是很满意秦婉青这幅柔顺的态度，起码要比沈音容让她舒服得多。
抬手就叫秦婉青起来，“起来说吧，一家人不用动不动就跪。”
“至于麟儿，他是为了护着宝珠，一时冲动才动了手。就让麟儿给芳芷道歉，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顾老夫人自诩已经一碗水端平，但在沈音容眼里却跟个屁一样。
自家女儿挨了一顿骂和一巴掌，顾芳芷因为年纪小未曾受罚，秦婉青也只是被罚了抄书。
凭什么？
饶是五岁的顾麟，都觉得自己祖母的惩罚，很是偏心。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顾芳芷陡然间响起的哭声呛了回去。
他暗自攥紧拳头，盯着一旁的那对母女，眸中带着一丝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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