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嫂嫂还是进屋歇着吧。”顾唯安语气温柔,仿佛刚刚对顾仕鸿下手的人不是他。
他抬起手,轻轻拂去沈音容头上的雪花,又重新为其带好氅帽,“今日让嫂嫂受惊了。”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顾仕鸿,沈音容心中也是略微震惊。
她未曾想到,顾唯安为了她自己,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一脚一下,顾仕鸿起码得在床上躺上许久。
同时她也有些庆幸,好在是顾唯安回来了。否则以刚刚自己失去理智的状态,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那可就打乱了她借刀杀人的计划。
虽然亲手弄死顾仕鸿这个畜生,会很有成就感。
可沈音容还没疯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态,她的目的不仅是要报复顾仕鸿和秦婉青,还要全身而退,做更重要的事。
顾仕鸿和秦婉青对她而言,不过是前路上恼人又恶心的虫子罢了。
为了两只虫子搭上自己,沈音容断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看来往后,得好生克制住自己这一点,再出现这种情况对她可不妙。
翠竹扶着沈音容回了屋里,沈音容喝了口茶,平复了情绪后,这才开口:“麟儿和宝珠那边,没动静吧?”
这种事她自然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主要是不想让孩子被吓到。
“夫人放心,雪梅是个机灵的,知道什么事应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而且雪梅惯会哄少爷和小姐了,少爷和小姐说不定还以为,外面的动静是下人闹的呢。”翠竹安慰了一句,她还是很了解雪梅的。
她们梅兰竹菊四个丫鬟,都是跟着沈音容陪嫁过来的。跟在沈音容身边多年,若没些眼力和能力,也不会被沈音容带到这里来。
“顾仕鸿突然发癫来锦绣阁,定是有原因。”沈音容接过翠竹递来的汤婆子,暖着手,“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仕鸿不会无缘无故就要闯进来,沈音容更相信,是秦婉青那边同顾仕鸿说了些什么不好的话。
片刻后,翠竹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回了屋子。
“夫人,顾仕鸿之所以找上门,是为了秦氏的事。二爷早上从锦绣阁走后,就吩咐了下去。说秦氏管教子女无方,按照家规,本该在祠堂罚跪一日。念在怀有身孕,便只罚半日。”
怪不得顾仕鸿发癫,强行要闯进锦绣阁,还一口一个恶毒骂她。
“秦氏出事了?”沈音容蹙了蹙眉,“老夫人没管?”
“老夫人派人自是让人管了,但二爷亲自派了王管家监督。还在祠堂内多添了两个火盆,又寻了郎中在一旁待命。”
翠竹解释着,“老夫人就算是想找理由袒护秦氏,也没别的法子。”
顾唯安是铁了心要为沈音容出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堵死了老夫人的算计。
顾仕鸿只怕是知晓此事后,去老夫人那边闹过了,见没有效果,这才要闯锦绣阁的。
顾唯安一心为她着想,这让沈音容心中十分温暖。
香凝苑内,当丫鬟们瞧见顾仕鸿是被抬回来时,具是一脸吃惊。
其中一个丫鬟见状,想跑去祠堂给秦婉青报信,却被一旁的云峥给拦住了。
“侯爷说了,秦氏尚在罚跪,不宜多去打扰。等她罚跪结束,回来后自会知道。”
云峥是顾唯安身边的随侍,亦是顾唯安的亲信。在这侯府下人里,地位仅次于王管家,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得罪的。
小丫鬟脸上带着惧意,只好压下心思。
郎中进屋,听着云峥描述了情况,便上前为顾仕鸿诊脉。
虽然云峥嘴上说是下雪路滑,顾仕鸿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太狠才会如此。
可郎中也不是傻子,检查后就知晓此事是借口。但侯府的家事,他哪里敢过多询问?
只真当做是顾仕鸿自己摔的,继续开药和诊治。
云峥送走郎中后,便回了文澜轩。
“侯爷。”他低了低身子,“郎中已经为顾公子诊治过,侯爷这一脚,他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彻底恢复好,起码要一个多月。”
这就是顾唯安想要的结果。
不至于要了顾仕鸿半条命,但却也足够让其长记性,并且吃上一些苦头。他对自己力气的把控,还是很精准的。
“老夫人那边知晓了吗?”顾唯安目光继续落在手中的书上。
云峥微微点头,“已经知晓了,老夫人还让侯爷您过去一趟。”
“就说我公务繁忙,脱不开身。”顾唯安瞥了云峥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有半个时辰,我就要去见林大人的。”
“小的说了,但陈嬷嬷说老夫人这次是真动了火气。侯爷不去,只怕是难说得过去……”云峥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放下手中的书,顾唯安起身,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过去看看吧。”
刚踏进苍拂院内,隔着老远,顾唯安就听见了屋里老夫人的哭诉。
他神色如常,走进屋里后,面色冷漠,“母亲寻我有事?”
“逆子!”顾老夫人抹掉眼泪,怒气冲冲,“还不跪下!”
顾唯安跪下身子,依旧面无表情,“我稍后还有公务。”
言外之意有事快说,别耽搁他正事。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她抬起拐杖,作势就要去打顾唯安。
陈嬷嬷吓得一惊,连忙上前拦住老夫人,“老夫人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嬷嬷拿过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心说老夫人这是气昏了头!
这若是打了顾唯安,事情可就闹大了。
拐杖被拿走,顾老夫人只好作罢。
她恼怒拍桌,指着顾唯安,“你真是疯了!那可是你大哥,你怎能下如此狠手?就算他有错,你也不该动手!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沈音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能让你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原本就是顾仕鸿的错,可到了老夫人这里却又成了沈音容的错。
陈嬷嬷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自家老夫人有些糊涂了。
“母亲怕不是忘了,大哥早就死在江南的临江了。那牌位现如今还摆在祠堂。今日我打的,是要擅闯府中主母宅院,毁坏沈氏清誉的,您的远房侄子。我撞上了这此事,身为一家之主,怎能袖手旁观?我难道还惩戒不了一个外人?”
顾唯安眸光微眯,话语提醒着老夫人顾仕鸿现在的身份。
顾老夫人被顾唯安这话噎的喘不过气。她气的浑身发抖,看着顾唯安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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