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犬吠鸡鸣。沂山铁军校场列阵,操练完毕。
如山林耸峙,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唯有汗水热气,在清晨蒸腾,沂山铁军总长青石子一如将士,在操练长矛中,汗气化作白烟,目光凛冽,亦有欣慰。
三百人,鸦雀无声,夜幕中如同石像。
这些都是最初他带着真龙观十名道士,受里长之命建成。
如今,终不负铁军之名!
“散!”
轰!
队伍散开。
牛小二,张丹等几名底层将士凑在一起嘀咕:“都说鞑子不可敌,吾等可以看看,鞑奴是否血肉之躯。”
“当杀。”
“蒙阴初建,试刀!”
青石子眼见此景,军心可以,他笑着点头,甚是满意。
巡山轻骑营地,饭菜浓香弥漫,昔日魏昶君亲自写了奖励牌匾,写的人便是刘夅,彼时刘夅眸光肃杀,战马嘶吼中找到总长:“总长明鉴,吾等请战!”
“听闻鞑奴骑兵擅野战,骁勇无双。”
“霍去病马踏王庭,永乐帝五征塞北,汉骑何惧!”
陈铁唳没说话,只是遥望远处,眼底如同火光燃起。
他也在等,等这一战。
红袍军衣衫猎猎,剑戟如林,杀意盈野,梭镖破空声伴随狰狞怒吼。
“杀!”
“杀!”
都是见过血的儿郎。
红袍军卫总长莫柱竣眉宇冷冽,从将士眼中看不到分毫畏惧。
——红袍火绳军中,铳声忽地安静。
“吾等新军建成以来,尚无战绩。”
“总长,此次迎战鞑奴,吾等红绳军当列阵在前。”
“请总长代替吾等请战!”
有几名名火绳枪军卒窜出,纷纷请战,面对请战,总长岳豹无奈笑骂:老子也想首战,但里长不允。”
只是收起笑意后,岳豹亦是眯眼抬头,眺望阴云。
他知道,他们终究会从火中踏出,撕裂天下阴霾。
城墙巍巍,褐色仍在,触目惊心。
莒州官衙,知州王甫明目光落在信笺,凝眸不语,唯有指尖敲打着桌面,发出声响。
莒州通判樊克己今年已四十二岁,长须垂下,叹息摇头。
“蒙阴欲战。”
仅仅吐出四字,便闭上双眼。
烛火摇曳,桌面声响逐渐微不可闻。
王甫明看向远处蒙阴所在,眼底划过惋惜。
“偌大城池,覆灭近在眼前。”
樊克己未曾反驳,亦无从反驳。
鞑子从贝北地一路席卷劫掠,雄关大城尚未敢战,遑论下品小城。
战,则亡。
夜色中,寒风愈发刺骨。
陈良镇,红袍军卫,巡山轻骑,火绳军,都已汇入蒙阴县。
而另一处一支几百人却押解近千人流民的军队自黑夜驶来,这赫然掠夺物资的大清蒙古旗分支。
在大清额真莥臣眼中,棉花资财,大明百姓,和这些牛羊牲畜无异,所以他才押送物资,到处张扬炫耀,浑然无惧。
遑论明军之羸弱,一触即溃,既无人能当,便不必在意,所以他才敢押着流民和牛羊,浩浩荡荡赶路。
行军数十里,终于抵达蒙阴城下,不少百姓已然麻木,任由拖行血肉在寒风中冻僵。
马头昂起,莥臣望向前方城墙,旋即皱眉。
这座城,似与先前不尽相同。
尽管城墙如先前破灭县城一般矮小,但城门外却没有牛羊财物。
青石墙上风声咧咧,士卒肃立,红袍随风扬起。
莥臣皱眉,他不曾见过大明有这等兵卒。
怪异转瞬即逝,莥臣眼底轻蔑,狞笑挥手:“喊话告知,献上财物粮食,吾等可饶恕不死!”
汉仆垂首,不敢怠慢,当即快步上前,立于城墙之下:“大人有言,献上资财粮草,可免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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