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姣再度遣人细探一番,却仍如石沉大海,未能探明朝廷究竟如何秘密筹备赈灾所需的粮草与草药。
思前想后,决定去清王面前侧敲旁击问问。
月华如练,她轻步至清王身侧,纤纤玉手温柔地按压在他的肩头,语调温婉:“王爷,臣妾听说朝廷要赈灾,可却未见朝廷购买赈灾粮,这是为何啊?”
清王闭目养神,闻言语气轻缓地回复着,“朝廷同江南的商户合作了,粮食直接找江南商户购买,如此一来,赈灾之粮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运抵恒城,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什么?找江南的商户合作了?”
孟清姣揉肩的手蓦地一顿,眸中惊骇之色难以掩藏。
“是啊,你为何如此惊讶?”清王缓缓睁开眼帘,目光柔和地落在孟清姣身上。
孟清姣勉强勾起一抹笑,指尖继续在那坚实的肩背上游走,“朝廷怎会突发奇想,要与商户结盟呢?”
“这是是皇嫂建议的。”提及此事,清王心中五味杂陈,所幸他背对着孟清姣,那抹转瞬即逝的悔意,未被她捕捉。
而他,亦未能窥见孟清姣眼底翻涌的波涛,仿佛要将孟亭月给吞噬。
孟亭月,怎么又是你,怎么每回你都要跟我作对,你为什么当初不能跟你那短命的娘一起死在江南。
孟清姣思绪纷飞,怒气在胸腔中翻腾,手上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加重。
“嘶——姣姣,你……”清王吃痛,轻呼出声,那呼唤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无奈。
发现未能唤回孟清姣的思绪,他终是抬手,缓缓覆上了孟清姣的手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孟清姣缓缓回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聚焦在清王那略带忧色的面容上。
“夫君可是唤我了?”
清王轻颔首,耐心询问:“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都快将为夫的肩给捏碎了。”
“可曾弄疼了你?让我瞧瞧。”孟清姣神色略显慌措,欲伸手掀开清王衣襟一探究竟,却被清王轻轻执住了皓腕。
清王在她的手背落下轻柔一吻,眸中柔情似水,“咱们还是回榻上吧,让夫人细细为为夫检查一番。”
孟清姣娇嗔地望了清王一眼,脸颊染上一抹绯红,羞赧道:“好。”
……
太子府。
孟亭月原先担心天气彻底转晴后,太子会重新回到书房休息,因而在屋内瞧见太子的时候眼底拢上淡淡的惊讶。
这份惊讶恰好被沈允珩收入眼中。
“今儿母后召孤入宫,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孟亭月眉宇间掠过一抹不安,“妾身愚钝。”
“母后言及,她一生历经风雨,成就斐然,却独有一憾,萦绕心头,难以释怀。”
见沈允珩说的越发玄妙,孟亭月越发疑惑。
沈允珩目光落在孟亭月脸上,继续道:“母后说,她余生所愿,唯愿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话毕,孟亭月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娇羞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羞赧与窘迫,仿佛被春风不经意间拂过的桃花,艳丽而又娇羞。
皇后娘娘怎么能跟太子说这种事!
沈允珩瞧见她这幅模样,倒是觉得稀奇,心中生了几分逗弄她的兴趣。
然则,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孤告诉母后,太子妃心中无孤,母后心中所愿怕是要落空了。”
此话一出,孟亭月郝然的面颊迅速褪去血色,转变成苍白。
“夫君听我解释,我当初真是被旁人给误导了,才会对夫君生出埋怨,那也是因为夫君边关征战数年,从未回来见过我。”
“而旁人的未婚夫都会约着姑娘外出踏青,互赠礼物,而我却连见都未见过夫君一面,故而心中有了埋怨,可自从见到夫君后,臣妾心中只有欢喜,再无埋怨。”
“臣妾真心,天地可鉴。”
孟亭月迫不及待解释着,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混乱,她的眼眸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蒙尘的珍珠一般,令人生出想擦拭干净,看见背后珍珠的璀璨。
沈允珩见状一惊,未曾料到她竟当了真,黑眸捕捉到了她眼尾那抹不易察觉的绯红与湿润,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细腻的涟漪,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他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拂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动作中透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出来的怜惜与温柔。
沈允珩拧着眉心中盘算着如何哄她,最后也只想到实话实说,“孤没告诉母后那件事,孤只是告诉母后说你身子好,待养好身子再考虑这件事。”
“此言可真?”孟亭月轻轻仰起脸庞,眸光宛若山间清泉,潺潺流动。
沈允珩轻轻颔首,“当真。”
孟亭月似劫后余生一般生出庆幸,片刻之后,她才恍然惊觉沈允珩在故意逗他,那双明眸倏地睁大了些,闪烁着意外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秘密。
“夫君似乎同往日不同。”
“有何不同?”沈允珩眉宇间扬起一抹好奇。
孟亭月细细思索着,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像是缀满了星星一般,熠熠生辉,“夫君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竟有雅兴与我嬉笑打趣了。”
闻言,沈允珩不置可否。
他今日的心情确实不错。
许是今日在母后宫中用完膳后,宫人提着汤药到他面前,专门同他说明这是太子妃特地嘱咐要让他服用的汤药之际。
或许是母后知晓后望向他的调侃目光,以及那一句“看来太子妃是真的心悦于你,你在宫中都不忘送药入宫,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也或许是他第一次真切觉得诗文中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想离”或许是真的。
思及此,沈允珩望着孟亭月的目光柔和许多。
孟亭月也发觉了,却不知道是不是烛光作祟给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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