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世襄嗓子都要喊冒烟,却根本无法说动这群大叔大爷。
只得翻身下马,气愤地走上前,一把抢过一名老兵手中的酒葫芦,厉声道:“尔等太过分了!”
“统兵打仗,首在军纪!”
“你们如此目无军纪,凌乱散漫,如何能打得了胜仗?”
“小兄弟,你省省吧!”
几名老兵看着面前的庞世襄,嗤笑道:“军纪那玩意儿,是用来约束那些精锐部队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寿甲军丙字营,可是禁军十二军三十六营中最垫底的一个。”
“朝廷连兵刃盔甲都不给我们发,还指望我们打胜仗?”
“来来来,我这根烧火棍给你,你去打场胜仗给我看看!”
面对这群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庞世襄气得嘴角抽搐不停,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一群酒囊饭袋,烂泥扶不上墙!”
“朝廷将你们视作垫底的存在,你们便就这么认命了?”
“威风和名声,不是靠旁人吹出来的,而是靠自己打出来的!”
“你们不仅没有打胜仗的本事,连打胜仗的心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人会看得起你们?!”
庞世襄这番话,使得一些老兵心生不悦,嘲弄道:“庞将军,你好大的口气啊!”
“我知道你当初是朝廷的大官,做过直隶总督左将军,但是现在又如何?还不是要与我们这些老卒为伍?”
“若不是陛下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就是个臭养马的,还有资格在我们面前吹嘘?”
其他人也讥笑着附和起来:“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和那个柳毅柳大人,都是因为犯了事,才被迫带兵剿匪的!”
“我们在丙字营养老养得好好的,要不是被你们两个扫把星波及,怎么可能被赶鸭子上架,逼着上战场?”
“你们但凡有点良心,就赶紧去向陛下请罪。”
“省得牵连到我们,偌大年纪也要死在那些土匪的手上。”
“你们……”
面对这些老卒的冷嘲热讽,庞世襄气得脸色阴沉如水,浑身颤抖不停。
但偏偏任凭这些人如何嘲讽他,他也无可奈何。
换做从前在直隶,自己坐拥六万精锐,谁人敢如此不敬,直接推出去斩首,庞世襄也不会有丝毫心疼。
但现如今,他们手下只有这五百号老卒,还要指望着他们出征剿匪。
哪怕杀一个,都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处境雪上加霜。
正当庞世襄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之际,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转头一看,正是柳毅骑着高头大马,押着车从远处走来。
“柳大人来了,你们没看到吗?!”
庞世襄厉声催促道:“还不速速列队,听柳大人训话!”
然而,士兵们却仍七扭八歪倒在地上,根本没有将柳毅放在眼里。
柳毅骑着马走上前,淡淡道:“庞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柳大人……”
庞世襄满脸苦逼道:“原本陛下只给我们五百人去攻打白波山,就已然难如登天。”
“偏偏这五百人,还都是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
“如果带他们出城的话,恐怕还没到白波山,在路上就要先跑一半人。”
“这仗……怎么打?”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庞将军,此言差矣。”
“陛下已然将兵马给了我们,带不好队伍,那便是我们的责任。”
“你且先退后,我来为他们鼓舞一下士气。”
说罢,柳毅翻身下马,不紧不慢走上前,淡淡道:“丙字营所有士兵听令,统统起来!”
眼看着众士兵无动于衷,柳毅从怀中取出了兵符,声调提高几分。
“丙字营兵符在此,谁敢不听从本将号令,立斩!”
然而,这些老卒都是行伍多年的老油子。
能混了一辈子,都没有死在战场上,还在军营中养老,自然是一个个都老练油滑得很。
他们见柳毅如此年轻,便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仍然我行我素躺在地上,对柳毅的警告充耳不闻。
柳毅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不紧不慢走到一名老兵面前。
“本将的军令,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又如何?”
老兵打了个哈欠,不屑道:“柳大人,你不过是个戴罪之徒,为了给自己脱罪,才硬着头皮应承下剿匪的任务。”
“你自己犯了事,就乖乖伏法认罪,牵连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去和你送死,你良心过得去么?”
“再者说,你犯下的罪虽然不小,但也不一定肯定会被砍头,又何必非要带着我们跑到土匪窝送死?”
柳毅淡笑着问道:“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呵,柳大人,你不知道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老兵嗤笑道:“你收受太子殿下贿赂之事,在京城早就传开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又怎会不知?”
“看来你们这些老卒,消息还挺灵通。”柳毅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兵不以为然道:“钟义。”
“钟义?倒是个好名字。”
柳毅冷笑道:“可惜,你不太配。”
“下辈子,再取个其他名字吧!”
听出柳毅话音不多,钟义面露狐疑之色。
但柳毅却根本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一剑挥出,砍下钟义的头颅。
一腔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只剩下一具无头死尸,和一颗飞出去的头颅。
全场瞬间一片噤若寒蝉的死寂,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柳毅手执兵符,淡淡道:“他虽然名字叫钟义,但却没有半点忠义之心,反而未战先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本将以剿匪总指挥之名,将其斩首示众。”
“谁若再敢坏我士气,乱我军心,皆与他同罪论处。”
“你……你……”
身边一名老兵,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剧烈哆嗦不停。
柳毅转头看向他,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兵颤声道:“钟义在寿甲军效力多年,也曾立下过不少功劳,你凭什么就这么杀了他?”
柳毅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兵却仍然自说自话,义愤大吼道:“此次我们前去剿匪的兵马本就不多,你还尚未开战,就先杀自己人,该当何罪?”
“你……你想干什么?!”
“啊!”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