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老爷懂得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夏梓晗当然要给他一个面
昨日,夏梓晗就亲自去了聚香楼一趟,就买到了十坛三十年份的秋露白,并吩咐聚香楼的掌柜,今日午时前一刻送到夏府。
花点银子,既能给大老爷长脸面,又能为自己博个孝顺的好名声的事,夏梓晗还是喜欢做的。
不过,夏老太太竟然想让她当着众官员,拉低自己的身份,纡尊降贵去给大老爷长脸,这种丢份的事,她不干。
夏老太太的命令,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懒得理会。
在吃饭时,夏老太太似乎是知道了夏梓晗关了方妈妈,那如毒信一样的视线,时不时的刺向她。
夏梓晗无视她,只埋头吃饭。
夏老太太见状,气的眉毛一抖一抖,张开大嘴,狠狠咬向筷子上的梅花扣肉。
因用力过猛,又心不在焉,这一口下去,咬到右边面颊上的肉,一块肉都差点被她咬了下来。
她疼的筷子一扔,端起丫鬟刚给她盛的汤,就往嘴里灌。
希望能止一些疼痛。
汤刚进嘴,就被她一口喷了出来。
汤碗掉地,和她同桌的夫人们都放下筷子,震惊诧异的看向她。
夏老太太知道自己失态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想解释一句,想道歉,可嘴里又烫又疼,特别是被酸汤刺激了一下,更加疼痛难忍。
最后,她张开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样子十分狼狈。
原来,今日夏府做的是开胃酸辣牛肉汤,还是滚滚烫的时候端上桌,丫鬟知道老太太爱喝这开胃汤,就给她盛一碗凉着,哪儿知道,这才放上桌,老太太拿起就喝。
桌上那盆牛肉汤,还冒着滚滚热气呢。
喝了一口烧开的汤,嘴巴都烫烂了吧?
那盛汤的小丫鬟,担心过后老太太会拿她撒气,吓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色煞白。
可现在,谁也没去注意她,大家都看着夏老太太,还是夏老太太的大丫鬟机灵,头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拿帕子轻轻替她擦嘴,“老太太,你怎么样,是不是烫伤了嘴,说不出话了?”
然后,对在座的人道,“各位夫人,对不起,我们家老太太好像烫伤了舌头,不能说话了,奴婢得赶紧扶老太太回房请大夫去。”
说着,那丫鬟就看了一眼刘氏。
刘氏管家家务事多年,也是机灵人,见此,就赶紧起身主持大局。
夏梓晗也起身道,“老太太伤了嘴,我得去瞧瞧,诸位夫人们请继续,别因这事搅了兴致。”
等夏梓晗和夏老太太一走,这宴席上就少了几分热闹,大家吃在嘴里的菜,都感觉味道变淡了。
有几位夫人,就想着急走,可她们都是跟着自家的夫君来的,夫君那边没有下桌,没有吩咐人过来说要,她们也不好意思说走。
好在吃完饭,刘氏提议大家去花厅赏花,众人这才没有觉得无聊。
夏梓晗并没有跟去照顾老太太,而是趁老太太伤了嘴,无暇管别的事情之际,她领着几个丫鬟,去了郭姨娘的院子里,吩咐楚斐把方妈妈拖出来,堵了她的嘴,狠狠打了她十大板子,算是报了前世之仇。
打了方妈妈后,夏梓晗就任由方妈妈趴在长条凳子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直到那边的客人都走了,夏梓晗才好心的吩咐楚斐,“把她拖去老太太面前,问问她的人对本郡主不敬,是几个意思?”
夏老太太满嘴血泡,已经说不出话来,连汤药也喝不进去,喉咙里也被烫伤了,疼的难受,她正躺在炕头上哼哼,楚斐就拎着方妈妈,在她的丫鬟婆子大惊失色之下,闯了进来。
楚斐把方妈妈跟扔死狗一样,往她床面一扔,嘴里就冷冷道,“老太太,这是你的奴才吧?这奴才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对我家郡主不敬。”
“她对我家郡主不敬,那就是对皇上赐封的郡主封号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我家郡主不敢不罚,不然,这事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去,恐怕就不只是这个奴才的事情了,说不定还会牵连上老太太和大老爷二老爷的前程。”
“我家郡主本想打她二十大板子,不过,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只打了她十板子。”
楚斐一口一个我家郡主,把老太太压的老脸都涨紫了,可又不敢反驳。
人家都说了,那郡主的封号是皇上亲封的,代表的是皇上的恩赐,是皇上的脸面,她若骂了夏梓晗,那就如同骂了皇上一样。
骂夏梓晗她敢,可骂皇上,她不敢。
她气的浑身发抖,连嘴里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也不哼哼了,她看向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哎哟哎哟直叫痛的方妈妈,那声音不大,听了却让她心疼。
方妈妈打从八岁就开始跟着她,跟了她几十年,为了侍候她,方妈妈一辈子都没嫁人,在夏家,方妈妈代表的就是她的脸面,夏家人无人不知,就是大儿媳妇刘氏,看到方妈妈,都得敬着三分。
现在,夏梓晗打了方妈妈,那就是如同打了她一样,老太太怒火滔天,气愤难当,她不敢骂夏梓晗,骂楚斐,她敢,她蹭的爬坐起,冲楚斐骂,“你……你现废……”
‘贱婢’二字,因为满口水泡,被说成现废。
虽含含糊糊,但楚斐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太太嘴里没好话,肯定是在骂她,不过,她却佯装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什么,你要去感谢郡主,那怎么行,你老伤了嘴,还是好好歇息歇息,少说话,不然,这伤了嘴倒没什么,养两天就能好,可要是话说多了,伤势转移到了咽喉,这往后要说不出话来,那就……”
楚斐看向夏老太太的眼神,明明平淡无波,可夏老太太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压向她,她感觉到了楚斐在威胁她,她要是再骂,楚斐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弄哑巴。
老太太又气又怕。
连一个贱婢都敢出言威胁她,往后,夏家还能拿捏住夏梓晗?
老太太怒急,可看到楚斐越发冰冷的表情,到口的骂声又情不自禁的咽了回去。
楚斐冷笑,“人送过来了,你们还是赶紧请大夫吧,不然,你们耽误了时间,人死了,可别怪到我家郡主头上去。”
说完,就冷冷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夏老太太,转身走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没有谁敢拦着她,方妈妈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直觉得她就是一个煞神,哪怕是没有表情,也让她感觉阴风瑟瑟。
夏老太太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指着她,大骂,“现废,鹅要洒丫衣。”
(翻译:贱婢,我要杀了你。)
夏梓晗临走时,本想去找夏家大老爷谈一谈,她在郭姨娘的院子里打了方妈妈,不想老太太找郭姨娘的麻烦。
而夏家,能制的住老太太的人,只有夏家大老爷一个人。
可惜,夏大老爷今日高兴,喝多了,醉的稀里糊涂的,早就被小厮扶着屋里休息去了。
夏世明也喝的差不多,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夏梓晗只好留下了楚斐,嘱咐了楚斐几句,又塞了一些东西给楚斐,这才高高兴兴的启程回去。
……
二十八,楚月熙一大早就去了二王府接清慧郡主。
夏梓晗吃完饭,跟曾氏告了别,就裹上大氅,出了大门,往大门外的马车走去。
无需人扶,她的身影轻盈的如一只小鸟一样,轻轻一跃,就落在了马车上。
掀开帘子,正要进入,就见到里面端端正正正坐着一个人,而那人身上的黑色锦袍熟悉的让她刺目。
是她前两天刚做好的。
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在这,今日不是要去宫里当差么?”
“皇上提前放我年假。”褚景琪得意的笑道。
皇上要他去边境买马,不给他点好处,岂不是会寒了他这颗做臣子的心?
咳咳……好吧,是他知道阿玉今日要去护国寺,还是跟楚月熙那小子一起去,他就死皮赖脸的从皇上那里讹来了这几日假,不过,这么不要脸的事,他还是不要让阿玉知道的好。
马车上,暖玉提前放了小火炉,把车厢里烘的热乎乎的,褚景琪把夏梓晗拉进去,帮她解开大氅,挂在车厢一角,而那里,早挂了一件黑色大氅,是他的。
夏梓晗被迫坐在他大腿上,腰间被他一双手扣的紧紧的,她忙朝车帘子看了一眼,见帘子紧闭,本该随她后面上来的楚枂楚琳暖玉三个人却没有上来。
“马宝准备了一辆马车,她们坐后面去了。”褚景琪在她耳边道。
而他们这辆马车的车夫,也由楚家的护卫,换成了生地。
马车缓缓启程,夏梓晗掀开小窗口的帘子一角,见后面有一辆有着安国公府标志的马车跟了上来,就松了手,扭脸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今日要跟我们一起去?”
“嗯嗯。”褚景琪大言不惭,“我的未婚妻要去护国寺,身为未婚夫,我当然要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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