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妈妈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她什么事都听俞夫人,就是俞敬修也未必指使得动她。她这样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姨娘一直低着头,见俞夫人等人进了屋,她不由舒了口气,和神情有些恍若的费氏打着招呼:“我要回去了,你是等会回去还是和我一起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费氏的神色有些僵硬,勉强地朝着吴姨娘笑了笑,一路沉默地和吴姨娘回了屋。
到了下午,正屋传出话来,说御医诊断范氏是心角痛。
这下子连俞阁老都被惊动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得了这样的病。”他皱着眉头问俞夫人,眉宇间浮上些许的恼怒“你再给德圃屋里挑几个人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老爷是糊涂了吧?”俞夫人笑道“这个时候,怎么好往德圃屋里安人。就是要安人,也要等些日子才是。我看这件事还是慢慢的来吧!”
俞阁老听着就有些暴躁,不耐地道:“你我都是半截进土的人了,却只有珍姐儿这个外孙女儿,现在不是心痛他的时候。”
老夫老妻的了,俞阁老透个音俞夫人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闻言不由讶然,沉声道:“老爷,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
“外面能有什么事?”俞阁老嘴里这么说,却神色烦躁地挥了挥手“你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了。”
俞夫人顺着俞阁老应下,转身却找了俞槐安问话。
俞槐安小心翼翼地斟酌道:“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不过贵州赵总兵因为抚夷有功,皇上让内阁集议。想让赵总兵迁任右军都督佥事,佩征事将军印……好像为这件事,皇上还特意招了赵凌的夫人进宫问话以示优宠……”
俞夫人一时间心情极坏。
阿森的心情却极好。
他问傅庭筠:“这样说来。九爷又要升官了哦?”
“要等正式的公文下来。”傅庭筠笑着,弯腰从笼箱里拿出一双曦哥儿小时候穿过的一双虎头鞋递给王靖潼“拿去。放在枕头边,讨个吉利。”
王靖潼红着脸接过了虎头鞋,抬头却看见阿森在一旁嘿嘿嘿地傻笑,不由得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只是这眼神太过温柔,没有什么杀伤力罢了。
傅庭筠看着不禁抿了嘴笑。
“嫂嫂!”王靖潼不依跺着脚。
大家都笑了起来。
傅庭筠道:“我这是在为阿森高兴呢!”说着,眼眶不由有些湿润“阿森如今也要做父亲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阿森的情景,眼泪忍不住还是落了下来。
阿森眼睛红红的。
王靖潼是知道阿森生世的,成亲前阿森也没少给她说自己的经历。
她心中一酸。也跟着落起泪来。
“嫂嫂,您放心,我会回倍对阿森好的。”她向傅庭筠保证。
傅庭筠连连点头,看着面前哭成了泪人的王靖潼,又觉得自己太不经事了。忙笑着擦了眼角的泪,道:“看我,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我净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说着,拉了王靖潼的手,道:“走。我再给你清几件曦哥儿小时候穿过的衣裳……这刚出生的小孩子皮肤嫩,穿旧衣裳免得把哪里给磨伤了,最好不过了……”
王靖潼也觉得自己反太得大了些,虽然有些羞赧,但还是笑着和傅庭筠去了放箱笼的内室,又想让气氛好一些,少不得要寻些高兴的话说,就重新提起赵凌可能会升迁的事来:“我听爹爹说,佩将军印的总兵是从一品,都督府佥事是正三品,大哥现在是正二品,算是算起品阶来,应该按从一品算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拿三份俸禄?”
傅庭筠被王靖潼的话哄得笑了起来,道:“我倒不稀罕他的三份俸禄,我盼着他能当那个都督府的佥事……听皇后娘娘说起的时候,我心里还暗暗窃喜了半天,谁知道却只是个虚职!”
“大嫂也别小看这虚职”王靖潼笑道“有了这虚职,以后右军都督府的谍报就要送大哥一份,右军的事,大哥也能说话了……”
傅庭筠何尝不知,只是心里有时候不免有些念想罢了。
反正横竖赵凌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叹道:“我想去贵州看看你大哥,可你大哥怎么也不答应,说贵州那里多瘴气,怕我被染上……若是曦哥儿再大些就好了。”
像赵凌这样镇守一方的大将,按例家眷是要留在京都的。若是想带了夫人到任上,就必要留下长子寓居京都。
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和赵凌相守,就要和儿子分开,想照顾儿子,就得和赵凌各居一方。只希望赵凌十年之后真的能下决心离开贵州……
傅庭筠和王靖潼说絮叨着,月川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把人给打了!”
“呦呦?”傅庭筠很是震惊“她不是在屋里练大字吗?怎么会打了人?被打的人要不要紧?有没有去请大夫?”
“郑管事已经去请大夫了”月川急得都人哭起来“被打的是个小公子,捂着眼睛只喊痛,也不知道怎样了……”
听说是个孩子,还伤了眼睛,傅庭筠手脚发软,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将心比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
她不敢往下想,六神无主地催着月川带路:“快,快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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