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十分震惊。
当年程老太爷救过先帝，因此被先帝赐予‘金身不死’的名号。
程家出事，程老太爷自尽前一纸血书送到宫中，只求留下唯一的子嗣。
自己一时心软，便松口让去查抄程家的当时还是户部侍郎的江石去办。
“朕当初饶你性命，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夜羽神色虚弱，但依旧硬撑着，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当年陛下隆恩，放过罪臣。”
“罪臣本该苟延残喘，却实在不能，否则愧对先人。溟王所承证据都是罪臣这两年查出。”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陛下可派人去去查问，罪臣就是人证，其余人证罪臣也可一一指出。”
“若有半字虚言，罪臣可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皇帝眯眸看向江石：“江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江石终于撑不住腿软，跪倒在地：“陛下明鉴，小人之言怎可相信啊！”
席若卿冷笑：“江大人的意思是王爷上告此事，王爷也是小人？”
“不，微臣……微臣绝没有这个意思！”江石脑门上出了汗。
他在户部待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不少风雨，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翻出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这小贱种一命，该直接杀了他才是。
席若卿拱手：“不瞒陛下，来之前王爷已经派人去查过证据上所说，十之八九都对得上。”
“若是陛下不信，大可再派人去查，臣女也可担保！”
“当初江石身为下级状告还是尚书的程大人本就有人怀疑，且程大人的心性陛下该清楚。”
“臣女相信当初陛下也有疑问，贪污公款或许是很多忠臣一时做错事，可叛国不是小事。”
“怎就偏偏在查抄时候，查出叛国证据？陛下就不觉得奇怪？”
皇帝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但当时证据齐全。
且就连苏家也参与了此案，表明江石查到的证据绝没有问题，自己才会相信，下了诛九族之命。
若是此案是冤案，那只怕就连苏家也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被欺瞒了这么多年，皇帝便心生怒火。
“去查！溟王主审，刑部辅审，这件事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江石直接瘫软在地。
墨瑾冬还想再说什么，但此时此刻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楼炎跟夜羽身上还有伤，下了朝席若卿便带着他们回了府。
墨冥玄要去查程家的事，并没亲自送，只是让元启把他们送回去。
回了院子，莺儿见他们都没事，高兴的很，叽叽喳喳闹着要去做一桌子菜，给他们压惊。
关了门，除了主仆三人没有旁人。
夜羽这才跪在地上将所有的事吐露。
当初程府遇难前，他曾与江映月见过几面，也说过几次话，那时候江映月对他颇有好感。
但他没想到这点好感是送他入地狱的船。
“我被陛下赦了罪，陛下为皇族颜面并没有公开处理我，只是把我交给江石处理。”
“按理江石该将我送出京城，可偏偏江映月将我拦下，要我做她……入幕之宾。”
“我心中知道父亲不可能做那种事，想要为家人洗脱冤情，自然不肯。”
“江映月便恼，让人把我卖到……”
他顿了顿，似乎说不下去，只是深吸一口气，苦笑。
“不过也多亏是在那种地方，有不少机会跟朝廷大臣见面，也好让我搜集证据。”
他磕头：“本来我程家冤情没有见天日的机会，多亏主子帮我，从此后这条命是您的了。”
席若卿听着，想起他之前帮席慕云办事，十有八九也是看上席慕云晋王妃的身份。
他是想利用席慕云做跳板，找个机会给家人洗刷冤情。
毕竟上辈子自己虽然也是溟王妃，可因为跟阿玄敌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如今兜兜转转，没想到此事还是在他身上成了。
“罢了，程家的事被爆开，对我也有好处，我算对你有恩，也算我们合作。”
“我不想用这件事来压你，你如今已经报仇，事情解决完，陛下自然会安排你。”
“等一切结束，你想留下就留下，想离开我也不阻拦，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府上养伤吧。”
夜羽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主子，总是给他选择的机会。
“多谢主子。”他再次叩头，起身出去。
楼炎看着他背影，眉头一直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席若卿注意到他视线：“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跳崖？”
按照元启所说，自己还以为他们是被打伤逼下去的，现在看来也并不如此。
楼炎摇头：“属下确实受了伤，那种情况死扛着没用，属下学过攀岩术，带着他跳下去的生机很大，所以才出此下策。”
席若卿扬眉：“那之后呢？既然没事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楼炎抿了抿唇：“那些人还在追，不方便回来。”
这就是假话了，元启去的很快，就算有追兵，他们只要跟元启汇合就会没事。
不过人回来就好，席若卿没想多问。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扔过去。
“今早湛星澜派人送来，说是夜羽之前跟他要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交给他。”
楼炎接了药，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抬脚出去。
席若卿瞧他这样，有点纳闷。
说他昨晚是逃追兵也行，逃命也行，可总怎么这样瞧着总觉得他跟被人吸了精气似的？
席若卿想不通也就不想，只等着吃饭。
楼炎到了外面，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很好，追兵的事半点想不起来，能想到的只有夜羽媚态的表情和洁白的肌肤。
他喉结滚了滚，一低头，发现支起小帐篷。
“没用的东西。”他磨了磨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下去，随即疼得倒吸一口气，可火气到底被拍灭了。
夜羽房间关着门。
楼炎看了眼手里白瓷瓶，一时有些好奇，打开闻了下，随即愕然，而后黑着脸一把推开门。
屋内收拾东西的夜羽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是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镇定下来。
“大人唔！”他闷哼一声被楼炎拽着手腕砸在床头。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