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的呼救在他听来,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一声哀鸣。
他的一条命就在于他的一念之间。
这里只有于谦和他的士兵,如果趁着混乱将朱祁镇救出,那么朱祁钰的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一旦朱祁镇回到京城,凭借其皇族的身份和拥有的支持者,局势将会迅速逆转,太后便迎回儿子,众臣都会倒向朱祁镇,而朱祁钰的处境将变得极为不利。
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地放任朱祁镇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他要是死在这里,太后便会怨恨他,而朝中那些忠于朱祁镇的大臣们也会将矛头指向他。
自己虽然掌握了实权,但若失去人心,皇位也坐不稳。
于谦最先发现朱祁钰的犹豫,奇怪地看向他,“殿下?”
朱祁钰手中的刀剑往前一送,额尔克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本王最后说一遍!把皇上放了!不然你的人头就要落地!”
额尔克怒吼:“你敢?!你们大明皇帝人在我手里!是死是活还不是由我来决定!”
朱祁钰紧握着手中的剑柄,额头上青筋暴起,“你量本王敢不敢!你这条小命就悬在本王的一念之间!看是你手下的刀快!还是本王的剑更快!”
他话音未落,便挥剑直指额尔克的咽喉,眨眼间就要刺入。
额尔克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没想到朱祁钰竟敢真的动手。
“慢着!慢着!我放!我放还不行吗?!”
就在剑尖几乎触及皮肤的瞬间,额尔克屈服了,他无法承受朱祁钰的威胁和决绝。
“我放人,我放人还不行吗?!”
“要放就一起放!”
朱祁钰的剑尖微微后撤,抓着他的衣领推上前,额尔克朝手下大喊:“还不快把狗皇帝放了!你想看我死在这里吗?!”
黑影听令立刻松开手,朱祁钰也松开了额尔克的衣领,额尔克跌跌撞撞地走几步,朱祁镇撒腿就往朱祁钰方向跑去。
两人交错的瞬间,额尔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他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朱祁镇的后背刺去。
“想跑!门都没有!”
朱祁钰眼疾手快,一把将朱祁镇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挥剑挡下了额尔克的偷袭。剑锋与刀刃相交。
士兵们见状,纷纷拔刀围了上来,将朱祁镇和朱祁钰团团围住,形成一道人墙。
额尔克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失去,他怒视着朱祁钰,却无法再进一步。
于谦破口大骂:“在老夫面前搞偷袭!你是不要脸的狗东西!”挥着长鞭狠狠地抽向额尔克。
额尔克被鞭子抽得连连后退,脸上立刻显现出几道血痕,黑影护他在身后,打着手势,示意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额尔克怒吼着:“人也已经放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朱祁钰令成敬将朱祁镇带下去。
成敬领命,迅速上前,搀扶起朱祁镇,小心翼翼地将他带离了混乱的现场。朱祁镇回头看了眼朱祁钰,竟是对他有些陌生了,这哪是从前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弟弟?
“怎么样?你们都打在大明的土地上,伤了大明的子民,难道还不该有个交代吗?!”朱祁钰怒视着额尔克,他转头对身边的将领们命令道:“传本王的命令,将额尔克及其部下全部拿下,一个不留!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本王只说了放你,没说过要留你这条命!若是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额尔克已无力再战,亲卫们要么被俘要么四散逃命,黑影虽是高手但一人之力怎能匹敌千军万马。
他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曾经的部下如今只剩孤影一人,败局已定。
面对着大明的铁骑,他们已无力回天。
“我认输!我认输!我护送你们的皇帝一路安全,本就是出于对大明的尊重。现在,我只求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
额尔克扔下战斧,双手高举,表示投降。继续抵抗已无意义,只会徒增伤亡。
朱祁钰示意身边的将领,命令他们停止进攻,将额尔克及其残余的部下包围起来。
“全都押回去听候发落!”
额尔克被五花大绑,存货的瓦剌士兵被一一押解,朱祁钰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后知后觉身上的伤痛,身子摇摇欲坠。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于谦赶紧伸手扶住朱祁钰,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朱祁钰勉强站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尽管如此,于谦还是不放心,令人备马。
“传令下去,将瓦剌的俘虏分批押送回京,沿途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于谦点头应诺,立刻着手安排。朱祁钰骑马带着剩下的兵马赶回边陲小镇的营地,还未看到营地的旗帜,便远远地听到了一阵喧哗。
朱祁钰心中一紧,加快了马速,只见营地中熙熙攘攘,不少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人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额尔克,以及周围一圈被俘虏的瓦剌士兵。
士兵瞧见他一身的血迹和疲惫不堪的模样,赶上前:“殿下!太医就在营帐内,快请太医来为殿下疗伤!”
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但士兵们不放心,坚持要请太医。
朱祁钰只得同意,一边走一边问士兵:“皇上呢?”
“皇上已经安全了,正在营帐内休息。”
“还有将领们和王大人都在,他们都在商议接下来的对策,殿下,您是否要立刻去见他们?”
“不用了,先去叫太医过来,去把成敬叫来,本王有要事与他商议。”
士兵们领命而去,朱祁钰则感觉浑身发然,大概是风寒加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还是强撑着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向了营帐。
营帐内,太医正忙碌地为其他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见朱祁钰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了上来,见他脸颊泛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迅速地为朱祁钰检查了脉搏和体温,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道:“殿下,您这是受了风寒,加上之前的劳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必须立刻休息,并且需要服药调理。”
“不用,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劳烦太医给本王开一副药方,本王需要尽快恢复体力。”
太医点头称是,迅速地写下药方,并嘱咐随从立刻去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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