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人心易变
“您先走吧。”
沈婆婆再次逐客，加上沈幼薇说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她紧紧抓住沈幼薇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先生，这件事，让孩子自己做决定。”
严和歌挑了挑眉，对沈婆婆的反应有些意外。
他深深地看了沈幼薇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沈幼薇无法 理解的情绪。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刚刚坐过的石凳上。
“希望你考虑好了，联系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豪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沈幼薇看着那张名片，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婆婆。
沈婆婆紧紧攥着沈幼薇的手，一路把她拽进了屋。
灯光下，沈婆婆的脸色显得格外阴沉，眼角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深刻。
“幼薇啊，今天开心吗？吃的饭菜合口不？”
沈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像是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沈幼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开心，饭菜也好吃。”
她几次想开口问刚刚严和歌的事，都被沈婆婆打断了。
“是小铭送你回来的？这孩子，怎么也不进来坐坐，喝杯水再走。”
沈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给沈幼薇倒了杯水，浑浊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沈幼薇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心里却砰砰乱跳。
“他…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啊，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沈婆婆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担忧。
“铭哥儿这孩子也是的，应该多陪陪你的，可是万一以后他也有别的事情怎么办。”
沈幼薇敷衍地应着，心思全在严和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上。
“抉择…”
她低声喃喃，究竟是什么样的抉择需要她来做？
沈婆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眼神暗了暗，又问道。
“幼薇，你跟婆婆说实话，刚刚那个人…你认识是嘛，你对他印象如何？”
沈幼薇张了张嘴，正要解释，沈婆婆却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
“他说的对，应该让你选择的，幼薇啊，去里屋把那个盒子拿出来，就是放杂物那个屋子，最里面那个棕木色的。”
沈幼薇愣了一下，不明白婆婆为什么突然要她去拿盒子，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里屋。
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霉味。
沈幼薇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过道，借着昏暗的光线，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那个棕木色的盒子。
盒子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沈幼薇抱起盒子，入手不算沉，但是她长这么大确实第一次见。
以前打扫的时候见过，婆婆总是不让碰，这盒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回到客厅，沈婆婆正襟危坐，脸色凝重得吓人。
看到沈幼薇抱着盒子回来，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打开它。”
沈婆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
沈幼薇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古董字画，只有一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眉眼间与沈幼薇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更加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沈幼薇知道自己不是婆婆的亲孙女，所以一下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她的手颤抖着拿起那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我的女儿”。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沈幼薇有总感觉，这一定是那个女人写下的。
信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如遭雷击：“幼薇，我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信中，母亲讲述了她和一个男人的爱情故事，那个男人便是…严和歌。
而沈幼薇，是她和严和歌的私生女。
信的末尾，母亲留下了一个地址，并写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找他，他会抚养你。”
沈幼薇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婆婆，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婆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盒子，像是怀念，又像是愧疚。
她看向沈幼薇，语气沧桑，“孩子，你知道的，我在垃圾堆旁边捡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跟个小猫似的。”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眼中满是慈爱，“当时啊，你身边就只有这个盒子，所以我一起带回来了。”
“这些年，我多次想把这盒子给你看，告诉你一切，但是我…我自私了。”
沈幼薇紧紧攥着手中的信，指节泛白，她抬起头，眼神茫然，“婆婆，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婆婆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我怕，幼薇，我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会离开我，离开这个家。”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孙女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铭哥儿那孩子对你那么好，我怕…我怕影响你们。”
“可是…”
沈幼薇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不是吗？”
“是，是，你是有权利知道。”
沈婆婆连忙点头，像是生怕沈幼薇生气，“只是今天那个先生找上来，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再瞒着你了。”
“我老了，以后…以后我会去世，小铭他…他会有自己的工作，会有自己的生活。”
“他虽然现在可以给你百分之九十九的陪伴，但是人心易变，我…我担心，我害怕。”
沈幼薇沉默了，她明白婆婆的担忧，也知道江铭的好。
可如今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感觉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幼薇啊。”
沈婆婆拉过沈幼薇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婆婆都支持你。”
“如果你想去寻找你的亲生父亲，婆婆…婆婆不会拦着你。”
“他也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不用跟我住在这个漏雨小屋子，不用有一个捡破烂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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