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相乃大周肱骨,历来公正严明,护佑百姓!但丰邑侯当街行凶,至李学兄伤残,姜相必要给我等一个说法!”
“对!姜相,请把丰邑侯交出来!”
“姜相,您不可庇护丰邑侯啊!丰邑侯如此行径,姜相不可枉私!”
一时间学子们叫嚷起来,纷纷让姜守业把姜远交出来。
做为当朝宰相,姜守业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不紧不慢的问道:“你等说丰邑侯当街逞凶?打伤仕子?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昨日众多百姓都看到了!”一个白衣学子激动的说道。
“好。即然有人看见丰邑侯伤人了,那老夫也定不会徇私。你们可去京兆府报官便是,衙门若来上门拿人,老夫定然不会阻止。”
“若丰邑侯真的有错在先,老夫也定当大义灭亲!”
“姜相英明!”一众学子纷纷赞道。
哼哼,当朝丰邑侯又如何,伤了人,亲爹是宰相也不能包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丰邑侯!
“既然你们言之凿凿丰邑侯伤了人,那为何不找了证人去报官?反而来堵老夫的门?”
姜守业话峰一转,目光灼灼,道:“丰邑侯是否犯了大周律,自有衙门查证审判!你等来此堵门,口口声声的说要为那受伤之人讨个公道,可曾想过给老夫一个公道?”
一众学子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来这讨说法要公道,怎么还得给姜守业一个公道?这不是梨头倒装么。
“姜相,如今是丰邑侯伤了人,我等是为伤者要说法与公道,姜相也要公道,这话从何说起?”又一个学子站出来说道。
姜守业正色道:“先不说丰邑侯伤人是否为真,就算是真,那也有个缘由!你等凭空咬定丰邑侯伤人就一定是错,你等就是对的?”
“圣人云: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你等读的都是圣贤书,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众学子闻言,皆低头思索,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听得李学兄被丰邑打残了,便个个义愤填膺。
加之姜远的名声本就不好,往日里在燕安城里横行霸道惹是生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听到李随风被姜远打残后,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必又是姜远逞威行凶,至于事件起因并没有人去查。
“姜相,您切莫拿话堵我等。丰邑侯以前在燕安所作所为,莫非您不知道?”
那白衣学子见得一众学子思索着,连忙又叫嚷起来。
“半年前,丰邑侯就在这大街上,侮辱镇国公之女,姜相莫非忘了?不管事实如何,丰邑侯伤人致残却是真!”
姜守业听得这话,脸色一寒,姜远麻翻上官沅芷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还拿出来说?
一众学子也转头望向白衣学子,这货拿这个来说事,这是瞎了还是聋了?上官沅芷现在是姜远的媳妇!
“你叫什么名字?”姜守业盯着那白衣学子问道。
那白衣学子见得姜守业恫恫目光,心中顿时一寒,有些不敢答话。
但姜守业即然问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若连名字都不敢说,岂不显得软弱了?那还来此要什么公道?
“学生兴州宋仁!”白衣学子低声答道,被姜守业看得不敢抬头。
姜守业淡然一笑,盯着宋仁道:“知者不惑,仁者无忧,勇者无惧。这名字取得好,只是可惜了。”
姜守业一言道出宋仁名字的出处,又说可惜了,将宋仁吓得半死。
面前站着的是当朝相国,要弄他一个小小的学子岂不是太容易?
“姜相,何出此言?”宋仁问道。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姜守业道:“这句话想必你也是学过的。你还年轻,老夫劝你不处不仁之地,不蹈非礼之途。”
宋仁闻言一惊,姜守业这是提醒他莫要被人当枪使了。
宋仁也与姜远有怨,当初在福满楼,被姜远用大耳刮子抽得晕头转向,若非上官沅芷路过,宋仁定然会被姜远打成猪头。
后来姜远被发配途经兴州,揭了祈水榜,他不服,与姜远立下赌约,接着又鼓动乡民学子,去桂河边看姜远笑话。
结果又输一场,说起来,他还欠姜远三耳光未还。
如今恰巧宋仁来燕安的姑父家过年,听得姜远在闹市行凶,他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致使他敢来梁国公府堵门的勇气,则是因为来的人多,大周又不以言获罪,对学子无限宽容,即便指着宰相骂,也不会被怎么着。
谁想今日却当了出头鸟,宰相肚子大得能撑船,但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呢?
“好了!你等也不要在此堵老夫的门。”姜守业朗声道:“你们若觉着丰邑侯有错,可去告官便是。若又不肯去告官,在此胡搅,便是你等的问题了。读圣贤书,当明事理。”
姜守业依然好言相说,他也并未打算为难这些学子,毕竟年轻人嘛,有几分热血是好事。
至于是谁唆使这些学子来堵门的,姜守业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哼!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也敢如此行事,看来其背后还有人撑腰。”姜守业当了二十年宰相,这点把戏岂会看不出来。
姜守业暗道,想必一会圣旨就要到了,言官们也应该准备就位了。
这些学子无甚要紧,要紧的是在朝堂之上。
一众学子听得姜守业这般说着,也不敢再闹下去,姜相也没说包庇姜远,反而让他们去京兆府报官,再堵门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学子们站起身来便想退去,但这时却发现想走却是走不了。
一大群街坊百姓蜂拥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学子圣贤书白读了!明明是那李随风酒后发疯,差点踹死无辜孩童,丰邑侯见义勇为,如今却被人倒打一耙!街坊们,能忍吗!”
姜守业听得这声音熟悉无比,抬眼一看,就见得胖四混在百姓中,大声叫喊。
“不能忍!”
“这群学子颠倒黑白,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那李随风当街逞凶,打死都活该!”
“对,他不但踹杀无辜小儿,还骂我等平民百姓为贱民!”
百十个学子傻眼了,情况出现了大反转,这些百姓脸上的愤怒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个他们能分得清。
“走!去京兆府报官!丰邑侯见义勇为,还被这群无知学子是非不分的堵门,岂有此理!”
一个老头口水沫子乱飞,喷了宋仁满脸。
正是那卖包子的摊主。
姜远爬在梯子上向外张望,心中冷笑,李勉行能唆使学子来堵他,他也能把街坊百姓喊来。
别看都是些平民百姓,平日里被富人随便欺负,但若是起了民怨,别说这些学子,就是太子也担不住。
梁国公府的门前,百姓越聚越多,那些来堵门的学子吓得瑟瑟发抖的同时,心中也惊疑不定。
难道自己真被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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